“如今,这便也算在你的嫁妆之内,以后,你就是司府的女主人,我司安年的妻子。”
顾卿颜噗嗤一声笑了。
二人刚出门,便撞见了徐生。
“阿颜!”徐生冲上前握住顾卿颜的胳膊,“真的是你!方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我找了你好久,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儿了?”
“这位公子,请你放开。”司安年摁住徐生的手,眸中有些严峻之气。
“你是谁?”
“你无需知道,你只需知道,你现在握着的,是我的夫人。”
听见这话,顾卿颜转头看向司安年,心中滋生出恣意舒适之感。
“妻子?”徐生不信他的话,又去问顾卿颜,“阿颜,他说的是真的。”
顾卿颜点了点头,道:“徐公子,你我缘分已尽,还请公子朝前看。”
许久不曾听见顾卿颜的声音,徐生子自然是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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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说话了?”他看向司安年,“是他,让你开口说了话?”
徐生不愿相信,自己那般陪伴顾卿颜,没能治愈她的心疾,不过才数月不见,她的病就都好了。
“徐公子,当年顾家落魄,你未曾忘记我父之恩,违背母意将我娶进家门,给了我一处容身之所,在家中也是事事都顺着我,还为了我多次同你母亲顶嘴。这些恩情,卿颜都记在心中。只是如今,我将嫁作他人妻,你我不该再有纠缠,愿你往后之路一帆风顺,能娶得一位既合你母亲心意,又爱你之人。”
“我娘……我娘她本就是势利之人,我知道的。可是阿颜,当初娶你,并不仅仅为着岳丈大人的恩情,还因为……我是真的……真心喜欢你。阿颜,难道你我相伴的那些时日,你对我,不曾有一丁点儿动情吗?”
“徐公子慎言,如今你我不再是夫妻,我父自不再是你的岳丈大人,还请公子莫再如此称呼。当初同意嫁给你,是因着父亲的遗愿,而如今踏出徐门,也是希望你和令慈不再有争端。令慈说得对,我不能为徐家带来任何利益。况且——”顾卿颜牵住司安年的手道,“我如今已有心悦之人。方才徐公子问我可对你动过一丝真情,有的,但那不过是为着公子着想的恻隐之心,而非男女之情。徐公子,你能找我,说明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我很感激。但我亦知,你心怀朝堂,不该执着于一个不爱你的人。你我,绝无可能再回到从前,如今我只想同我爱的人在一起,希望徐公子成全。”
一番话尽,听着的二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徐生没再说什么,只一直盯着顾卿颜,默默松开了握着她胳膊的手。
司按年则紧握着他“夫人”的手往家的方向去了。
正是晌午,行人多于店内用饭饮酒。二人行于街头,檀郎谢女,倒是引得街头小贩纷纷称叹。
两人都未说话,只是司安年一个劲儿的笑,又时不时盯着顾卿颜的脸。
顾卿颜停下脚步,“你做什么呀,一路上也不说话,光笑什么?”
司安年方出声:“刚才那些话,可都是你的肺腑之言?”
“不然呢,你不信?”
司安年摇了摇头,“只是从未听你说过这样多的话。”
“现在不说得透彻些,他怕是很难放下。”
司安年笑着点了点头,他很开心,从未这样开心过。
二人正停沉香楼前,司安年看了一眼,“中午咱们就在这儿吃吧。”
刚说完,那站在门口的店小二便上前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徐生是带着满腔愁绪回到家中的。
自知道顾卿颜被母亲休了,他便一直在找她,却未曾寻得她的下落。
于是他日日去顾家,想着也许有一天,顾卿颜会回来看看。奇怪得很,顾家虽早被变卖,却无人居住。直到那日,他撞见工匠在修葺,才得知这里早已被县令买下,说是县令要成婚了,命人过来修缮整理。
他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在那里守着,没成想真的遇见了顾卿颜,然而,她却要嫁作他人妇了。
比起这个,更令他痛心的,是顾卿颜刚才在顾家门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她一口一声徐公子的叫着她,倒让他想起,顾老爷仍在世时,她也不曾唤过自己的名字。他也忘了问她,在徐家的日子里,她心中可曾唤过自己一声“夫君”。想来是没有的——她说她从未对自己动过一丝真情。顾老爷去后,顾卿颜也曾对徐生说,她对他,未曾有情,虽她答应了父亲会追随于他,可若是他对此有所介怀,也不必为着顾家的恩情非要将她娶进门不可。那时的徐生很坚定地告诉她,他不介怀。
世上之人,多的是一见钟情,譬如徐生对顾卿颜;世上更多的是日久生情,譬如徐生以为只要娶了顾卿颜,一直和她在一起,她总会看见自己的好,总能倾心于自己。然而顾卿颜看见了他的好,仍未对他生男女之情。徐生坐在院中,出苦笑。徐母总斥责顾卿颜不能为徐家传宗接代,现在看来,他倒不算耽误了顾卿颜。
徐生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妻子,他们的孩子,也必须因爱而生。新婚之夜,徐生和顾卿颜便坐了一夜,此后日日,也只是同床各睡各的。
徐生想通了,只要有母亲在,徐家于顾卿颜而言,便不是救赎,可他身为儿子,不能抛弃忠孝。那便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顾卿颜此生安好,那人既能打开她的心结,必然是待她好的,那自己也不必再担忧。
徐母还摊在病床上,听到脚步声,又咳起嗽来。徐生走了进来,幽幽道:“明日,孩儿会上京赴任,母亲是想同孩儿一起去,还是继续病着,都随你。”
徐母蹭地一下坐起来,大声道:“我当然跟你一起去啦儿子!”
见徐生看过来,她又立即倒下去,出虚弱的声音,“容我今日再睡一会儿,明日定能有些力气,随你一道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