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肚子,站在门口跟孙玉珍道别,“珍娘,等我回来之后再来看你!”
孙玉珍也道:“此去千万注意安危,平安归来。”
宋小河辞别孙玉珍,回了沧海峰。
还没进院子,就看见沈溪山坐在樱花下的秋千上轻轻晃着,苏暮临颇为殷勤地站在边上,给他端茶送水,满脸谄媚。
她进了门,两人就同时转头看来。
“你怎么在这里?”宋小河盯着沈溪山问。
他一袭白色的宗服,金丝绣纹在光下折射,粉嫩的花瓣落了满身,发上,肩上到处都是。
沈溪山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看着手里捏着的一根乌木簪。
宋小河走过去,对苏暮临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日要下山了。”
苏暮临给宋小河递了杯水,又应声好,转头去了屋中。
宋小河喝了两口,见沈溪山仍旧低着头不说话,她便凑过去,将他挤到一旁,两人一同坐在了秋千上。
秋
千做得宽敞,两个人并肩坐也不拥挤,只是宋小河故意去挤他的肩膀,歪着头看他,“你为何不理我?”
沈溪山这才抬头,板着脸道:“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啊。”宋小河眨着大眼睛道。
沈溪山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宋小河觉得奇怪,认真问道:“你为何要这样说?你嘲笑我眼神不好?虽然有时候我的确看不清楚东西,但我不是瞎子。”
沈溪山一肚子气,被她这番话一搅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绕着圈子跟宋小河说话,她如何能懂?沈溪山干脆直说:“先前我在大殿先跟你说话,你是怎么对我的?宋小河,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还在不在。”
宋小河听言,十分乖顺地摸上心口,点头说:“还在跳呢。”
“你怕是摸错了。”沈溪山负气道:“石头做的心,如何能跳?”
“不能跳我不就死了吗?”宋小河说。
沈溪山气道:“铁石心肠之人,哪有那么轻易死?”
宋小河又摸摸肚子,“你在说我吗?但是我的肚子是软的,不是铁石所做。”
“我摸摸。”沈溪山伸手,神色认真。
宋小河很大方地将圆滚滚的肚子挺起来,紧接着就感觉沈溪山的手覆了上来,往她肚子上拍了拍,讶异道:“吃了那么多?”
她点头,“我去了珍娘那里,自然是要吃饱了再回来,不过你在这里做什么?等我吗?”
沈溪山一听
,这才惊觉方才跟她越扯越远,忘了正事。
他不明白为何宋小河每句话都能接上,又完全接不到重点,于是又重新板起脸,质问道:“为何先前我与你说话,你与我故作生疏?与我相识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宋小河插科打诨好一阵,这才知道他为何生气,便主动去拉他的手,用指尖轻轻地捏他的手指,小声说:“我这还不是怕被盟主发现了嘛,她上次把我叫过去说话,我思来想去琢磨了许久,觉得她的意思,该是让我离你远点,是不是?”
沈溪山瞥她一眼,“所以你干脆就不认识我了?”
宋小河道:“既然盟主想我这样,那我便依言照做呀。”
沈溪山为此很不高兴,微微皱眉,佯装委屈地说:“若是有一日盟主要你与我断绝往来,你也会照做?宋小河,我与你的交情,就这般简简单单由他人操控是吗?”
宋小河与他对视,眼里都是沈溪山漂亮的眉眼,尤其是眉心的一颗痣,衬得他那委屈的神色更有几分令人沉溺。
她转了转脑袋,无意识地进行手上的小动作,捏着他的指关节,说:“怎么会呢,我又不是什么话都要听。”
宋小河有时候是听话的,乖顺老实。
但不是谁的话,每句话都听。就像现在,她在人前与沈溪山装得生疏礼敬,回了沧海峰,她一样能与沈溪山抵着肩膀,亲昵地缠着他的手指。
沈溪山心里稍微顺
坦了些许,他差点就以为宋小河翻脸不认人,早晨才从他床榻上醒过来,午时就一脸冷漠假装不认识,如此才真的要把他气吐血。
过了会儿,宋小河说:“况且上回盟主就把咱们俩的共感咒切了,若是我再不听她的,下回她又不知道做什么呢。”
沈溪山心头一荡,甜腻的味道在心腔蔓延,扫尽先前的所有郁闷,加之宋小河柔软的指头在他指尖绕啊绕,晃得心尖痒。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就听宋小河又开口,无比老实道:“我现在只有你和苏暮临两个朋友了,可不想再失去。”
沈溪山嘴角一沉,脸色顿时黑得像是烧了八百回的煤炭渣糊了满脸。
宋小河竟然拿他跟苏暮临同等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