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相公,你在干嘛?还不进来杀了他!”
白天羽却在外面微微一笑,“我现在动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一进门,他就要偷袭我!”
胡不归的确在门口等着他,听他说破不由哈哈大笑,“好个白天羽,竟然让你识破了!”转而又对女人道,“哎,新娘子?这小子太没种,揭盖头这事儿,还是老胡代劳吧?”
“呸——”新娘子啐了一声,冲着空气乱打,“你敢胡来——我杀了你!”
胡不归看得大笑,不由一抹嘴,“这小娘皮真带劲儿,我说白天羽?她是憋足了劲儿想留给你看,你要再不进来,老胡可真要霸王硬上弓了!”
话音甫落,那肥胖的身躯已如闪电般向新娘子射来。几乎同时,屋外大门呼啦一响,一条红影一闪。胡不归心中暗喜,他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人在中途脚步一错,竟又返身弹回,朝着红影便打。可那一拳打上去轻飘飘的,心中暗叫不妙,同时“砰——”的一声,下腹重重被撞了一膝。
等他再抬头时,白天羽的刀已连着鞘压在颈上,一袭红红的大喜袍也将将落地。
“谁赢了?谁赢了?”新娘子在那里手足无措,生怕让胡不归赢了。
胡不归一叹,“一个连拜堂都带着刀的男人,还真是有趣!”又嚷了一声,“他赢了!比你还急,连衣服都脱了!”
白天羽冷冷一笑,“你这疯子!一肚子坏水,要不留点神,又做了当初的李寻欢!”
胡不归一笑,“君子不与小人斗,恶人自有恶人磨啊!”说着,便将手中一支大红签子弹出,白天羽一把接过,胡不归趁机摆脱束缚。
那签子落于掌中,长约半尺,桃木雕成,上面刻了个金色的“风”字,白天羽面色阴沉,“你倒是大方!”
胡不归弹了弹衣襟上的尘土,“你白天羽洞房花烛,老胡我怎可空手而来?”
“可你写上礼单,吓走我满堂宾客,多少有点不妥!”
胡不归一愣,“老胡岂有那般小气?这点小事还至于写个礼单?”
白天羽也一愣,“外面那支桃花签不是你送的?”
胡不归也一屏,“难道——有两支桃花签!”
……
洞房中龙虎相斗,喜堂内也是针锋相对,马空群正望着屠啸天。
白天勇知道今日注定血染喜堂,但道:“叶兄,你送卓知府回去!小云,你送你娘!”
龙小云望了林诗音一眼,心下一横,“娘,我想留下!”
林诗音本在担心着,可龙小云这句话却莫名的给了她力量。这孩子终于长大了!忙道:“不用,孙二哥在外面等着那。”
她这句话,不由让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门外,不知何时,门口竟多了个驼子。
他正站在大红灯笼下,门外又下起了雪,鹅毛大的雪片砸在肩头,他只是一个剪影,无声无息,无依无靠,显得那样孤独。谁都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二叔!”孙小青一眼便认了出来,她已兴奋地奔了过去。
门楣上的四只灯笼忽地向两侧倒竖,烛影一阵乱摇,一团黑麻麻的物什直从孙驼子手中飞出。喜堂内一阵寒气、霜花,那物什直接越过孙小青头顶,却是打在了公孙断身上。
“噗——”一声,公孙断一口鲜血吐出,人已如断线风筝般地飞了出去,手中偷偷出鞘的刀落在地上,击中他的——竟是孙驼子的棉手套。
“打架就打架,偷袭太下作!”他的声音慢到沧桑,仿佛仅这一句,便过了半个世纪。他的身影还驼着,却那般高大,若是直起腰来——岂不是位巨人?
所有人都在望着他的时候,公孙断却偷偷在屠啸天身后拽出了刀,他便随手将自己的棉手套扔了出去。
“二叔!”孙小青满脸泪花,一把抱住孙驼子,当看到他那只断掉的手,顷刻泪如雨下。孙驼子怜爱地抚着她的头,早衰的皱纹里都是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