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于她而言,还是狭窄了些。
如果条件允许,如果她的生意能做到世界上的各个角落,那她的足迹也一定要踏遍世界各地,方才不负她这么辛劳。
也不负她来这人世间走这么一遭。
要去看过三月的花开漫野、九月的鹤排云上;要听六月的海风阵阵、十二月的雪落梅花声这世间的万般美好,不该也不能局限于一地。
她看向韩竟,眉眼依旧清澈,弯起潋滟桃花眼,“好想和韩同志一起看世界欸。”
韩竟轻笑,宽厚的胸膛给足她依靠的空间,锋眉冷眼却早已带了几分温柔。
“嗯。”
他守过最凛冽的寒风,喝过最刺喉的烈酒,见过最卑劣的人性,也爱过最美好的姑娘。
于是本该对世界报以凉薄之心的他,此刻却也愿意期待着、见证着、探索着、欣赏着这世间,一切的美丽。
细微的,亦或是宏达的。
“何哥,人来了。”
何波两脚往下一蹬,从摇椅上坐直,看向站在他面前包着头巾,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大孩子的牛玉。
“我记得你是答应过我,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何波这人没长个好人脸,但对孩子女人还是宽容些,让身边的人给牛玉搬了板凳,还给拿了点心茶水。
她怀里孩子见到吃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东西还没放到桌子上,便一把chua了过来。
院子帮忙的陈恩不妨他这样,吓了一跳。
何波轻抬手指,让她先进屋。
牛玉穿这件带有补丁的半旧衣服,脚下还踢踏一双满是泥点的旧布鞋,皮肤黑黄,脸上都有了皱纹,手掌粗大,一看便是做惯了农活。
“我不是来找你的。”牛玉没指责怀里孩子,看见何波住这么大的房子,穿这么洋气的衣服,心里又开始冒酸,说起来的话也还是阴阳怪气。
嗓门比之前还要大许多。
“你放心,我也不是来找孟宁的。”
何波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手下人越来越多,奇怪的是,他的脾气却也跟着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自顾自地倒了杯水,何波没搭理她。
牛玉这人之前就是个没脑子咋呼的纸老虎,再加上这几年过得不顺,越没了棱角。
何波没说话,她自己又怕起来,“我是来检举的。”
“检举”
“嗯。”想到这,牛玉又咬牙切齿起来,“要不是康飞他妈找人传播我坏名声,我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处境。现在他娘倒了,我就是来检举”
何波眼皮都不带抬的,“哦”了声,“那你去吧。”
等牛玉抱着吃饱喝足的孩子走了后,站在旁边的进宝拿扫帚清理地上的垃圾,嘴里还念叨了句。
“何哥,你让她去干吗她这人不就是咎由自取吗”
进宝是跟着孟宁从冬装做起来的。
那年的惊心动魄,草木皆兵的恐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尤其是,绝大部分还是因为牛玉惹的事。
那时候感觉就是在走钢丝,差一厘就都是另一种结局。
进宝虽然脾气再好,但看见牛玉心里还是有点不大舒服。
何波这段时间都没见个笑,此刻却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
“哪儿这么多的咎由自取。”
何波视线扫过站在走廊边抱猫的何恩,淡淡道“不管是谁,她只要是受过不公,都有权利去为自己寻一个公道。”
“她可不是为自己,”进宝明显是听到了消息,“何哥,我都听说了,是他弟弟娶媳妇没钱了,她们娘家才把她喊回去,明显是想趁机敲一笔。”
何波懒得去想牛玉跟康家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又是谁亏欠了谁,轻踹了进宝一脚。
“哪儿这么多嘴,该干嘛干嘛去。”
进宝也是看何波这几天心情不好,故意说些话,给他解解闷。
见何波烦了,他哦了声,拿着扫帚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