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涛高中时就高,但那会儿瘦,十几年过去,当年受欢迎的男生已成了肩厚肚圆的社会人。
关好彩本来就不太能记得他的样子,如今更觉得陌生了,是走在路上都不认得的甲乙丙丁。
他抬头时,关好彩才终于和他的视线对上。
苏涛皱着眉避开视线,飞快打量过调解室内的另外几个人。
两个年纪大的他知道,是那间房子的业主。
关好彩旁边是一个年轻男人,青靓白净,苏涛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有着明显敌意,于是没多看他,又低下了脑袋。
接着还有一个女人进了调解室,怀里抱着个孩子,女娃娃,岁数不大,还咬着奶嘴。
女人一进来就和关好彩没多久前那样,一直九十度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这位、这位……小姐姐,我代替我老公跟你们道歉,他就是喝了酒一时不清醒,才会搞出这种事!还有叔叔阿姨,我也再一次跟你们道歉!”
其实红姨的部分早上他们已经调解过了,现在主要要调解的是关好彩和苏涛中间的矛盾,所以女人一直对着关好彩鞠躬。
关好彩看看女人,看看小女孩,再看看苏涛。
她蓦然开口:“上次来按我门铃的也是你对吗?”
她看着苏涛打了个颤。
苏涛没回答,眼神闪烁地看来看去。
他觉得关好彩隔壁那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仿佛快要把他生吞活剥。
主持调解的民警严肃看着苏涛,但问的是关好彩:“按门铃是怎么回事?”
关好彩一五一十地说了。
民警问:“怎么那时候不报警呢?”
关好彩叹气:“那段时间骂我的人太多了,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民警教育:“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能心存侥幸,也不能姑息,该报警的时候就得报警,知道吗?”
关好彩成了“乖宝宝”,连连点头:“一定一定,要是还有下回,我一定第一时间报警!狠狠报警!”
民警又问了一次苏涛,这次苏涛承认了。
“嗯,我之前从网上知道了关好彩的住处……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不太记得她了,但认出来后就想起了以前她拒绝过我的事,一时脑壳坏掉,才找上门……我们家的外卖有时候会送到这个小区,我趁这机会放了包裹……对,按门钟也是恶作剧……”
当年苏涛被接回来浙江外婆家,复读了两次都考不上大学,家人也放弃了,把他塞一大专里混了个文凭,等他毕业后又给了他些钱让他自己做点小生意。
苏涛来了上海,和人合伙开了个奶茶店,结果碰上疫情,还没回本就垮了。
和现在的老婆结婚后,夫妻俩加盟了一家预制菜外卖,主做晚市到夜宵时段,生意还算过得去,没想到苏涛又心生歹念,干出这么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红姨冷笑:“你小子惨了我告诉你,我们业主群里刚才已经扒出来你开的是哪家外卖了。又是寄耙耙又是糊耙耙,下次是不是哪个客人跟你吵架,你就给他的外卖里添点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