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他問起,才隱隱覺出後怕來。
可話又不得不回,於是身形又彎了一分,便道:「應雜司。」
座上那人要往口中送茶湯的手旋即頓住,驟然抬眸,身形不動,一雙深淵似的眸子朝齊林這邊投出寒刀似的光。
作者有話說:
第二十三章唯他所有
這一道刀似的目光投來,剎時讓齊林頭皮發麻,生出一身冷汗,二話不說便跪了下來。
這位陰鷙的帝王鮮有動怒的時候,即便是下達殺人的命令亦如閒話家常,更多時是面無表情,僅從他神情,難以猜透他心中所想。
這般犀利的眼神著實少有,迄今為止齊林僅見過兩次,且都是因為那個叫秦葶的女子。
「她在那裡待的如何?」何呈奕自往唇邊送了一口茶,這才問道。
這樣的事齊林哪裡知道,可天子既問,他哪敢不答,若直接說不知,只怕要治他個罪名。稍斟酌片刻,他這才道:「回陛下,聽那頭傳話來說,暫且無事。」
以免露出破綻,於是又忙道:「應雜司的活較重,秦姑娘身子看起來嬌小,倒不如奴婢傳話下去,讓行宮裡的人給她安排個旁的去處吧。」
「不必了,先讓她留在那兒。」
起初,何呈奕聽到應雜司這地方心頭不悅,行宮那麼多可去之地,偏就打發她去了那處,他雖久不在宮闈,但少時也有不少閒言碎語落到?????他的耳中。
應雜司這地方風氣不好,進去便是無安寧日,常年勞作,自比不得旁處。宮裡人皆知裡頭不安寧,卻也沒人去整治,且隨著去了。
如今秦葶落到那裡,何呈奕一想到秦葶那懼怕又一門心思想要逃離的樣子,他便改變主意了,他得想法子磨磨秦葶身上的傻氣和反骨,須得讓她真正的吃點苦頭方知自己該何去何從,而後心甘情願的回到他的身邊。
何呈奕心知肚明,秦葶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良善,縱使旁人對她千般不好,只要給她送一點善意她便能將從前的一切全都忘卻不計,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讓何呈奕在過去的兩年間感到那麼星點踏實。
就算如今他不再是阿剩,他要丟棄一切不光彩的過往,這點踏實他也是要獨獨摘出來扣留下,唯他所有。
酉初的夕陽穿過琉璃罩房便成了七彩色,於室內化作一道隱隱的彩虹,正打在秦葶的手背上,她的手停於一片綠油油的闊葉之上,正瞧打在自己虎口處的斑斕。
花房的活計她果真喜愛,自今日來了,便同花房的匠人們學著如何剪枝,她試著剪了兩盆,匠人還誇她頗有天份,這讓秦葶喜不自勝。
待過了三刻歸整時,花房裡的匠人便6續退出去,只剩下秦葶獨自整理手底下剪下的花葉,適時一道人影入房,姜總管第一眼,便瞧見了秦葶所在,此時秦葶正背對著門口,專心致志打理花枝。
眼前人身形纖瘦輕盈,溜肩薄腰,長發挽了一個靈蛇髻,剛好露出纖長的後頸,圓潤飽滿的後腦有幾根碎發落下,隨著她身形微動而搖曳。還算厚重的耳垂僅用細柴棍穿插耳洞,華光近乎照穿她的肌膚,吹彈可破的肌膚邊緣似罩了一層血玉似通透的顏色。
姜總管目珠微眯,唇角不覺展了笑輕步朝前行去。
因過於專心,秦葶根本不知身後悄眯的來了個人。
近到身前,秦葶仍無所覺,姜總管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而後身子前探,低聲道了句:「今日學的如何?」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將人嚇個半死,秦葶原地小跳,險些失手打翻了手裡的花盆,好在扶的及時,才不至於落在地上。
驚魂未定,她朝後一步,待反應過來之後才遲鈍的微微福身下去,不難見,連聲音里都帶著顫,「見過姜總管。」
方才她的一個晃身,身上淡淡的香氣尤其好聞,比這花房裡的花芬亦不遜色,這讓姜總管更加欣喜,似吃了什麼甜頭一般。
「哎,秦葶,不必同我這麼見外。」他步子朝前,便要伸手去扶。
眼見著他手朝這邊伸來,秦葶先一步起身,讓他撈了個空。
見她一臉惶恐的模樣,倒不似宮裡旁的經年久戰的宮女,一見便是來不久,略顯青澀。
「你怕什麼啊,我有那麼可怕嗎?」姜總管站直身子,溫聲中帶著幾分挑逗之意。
他在行宮裡,執掌花房一應,可謂是個閒差,在各司總管當中地位亦不低,且出門採辦名株花草又有油水可撈,行宮裡想要搭上他這一條線的人不在少數,其中不乏宮女。
雖他是個閹人,卻也喜愛美色,特別是秦葶這般初來乍到年紀又小,用他的話來說,乾淨著呢,這也是為何那日在應雜司一眼便相中秦葶的緣故。
「不是怕您,是我自己膽子小。」她垂著眼回道,心跳仍難以平復。
「這些都是你剪的?」姜總管指了眼前花架上幾盆理過的花枝問道。
秦葶點頭回道:「回總管,都是我今日剪理的。」
「嗯,不錯,不錯,我瞧著,你倒是適合留在花房幹活。」
這話秦葶聽著不大對勁,卻一時也說不上哪裡不對,只抿著唇不回話。
好在他並未在此事上多言,反而道:「行了,今日便到這裡,你先回去吧,明日再過來。」
「是。」秦葶應下,抬腿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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