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吴钊靠在门框上,“什么叫别吵醒我,把我忘了?”
听后,二人低头“哧”地一笑。
“开玩笑的,走了。”高巍一把揽过吴钊的脖子。
过了十多分钟,高巍开着车来到了海边,这时天边已经开始泛红了。高巍推着阿桑卓的轮椅步入了沙滩上,吴钊也跟着二人一起往前。
“日出美吗?”高巍一边问着,一边将手里的毛毯盖在阿桑卓的身上。
“好像也没有那么美。”阿桑卓来了兴致转过头看向吴钊和高巍,“你们肯定没有见过松川的日出。”
吴钊听在耳里却没有接话,只是独自往前走。
高巍推着阿桑卓也往前,她注视着远处一轮红日缓缓从水平线上升起,若有所思,“你想回松川吗?”
“想。我想去找阿月古姐姐。”
高巍脑中浮现出那名鲜衣怒马的少女,如果可以他也想去寻找她。
“等你十八岁,我和三弟带你回松川好不好?”
“我没说我要去。”吴钊忽而回头留了一句。
“你不是想去西南旅游吗?就刚好顺路。”
“嗯。”吴钊敷衍的回了一句。
·
但十八岁那年,阿桑卓旧病突然复发,这一次来势凶猛,推进手术室抢救后便被送进了icu。高巍站在玻璃窗外,注视着里面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阿桑卓,他低头流下了泪水。原本抵着墙沉默的吴钊还是上前抱住了高巍。
“二姐,会没事的。”
坚持了三天的抢救,却换来的是一张病危通知书和一张病人要求的放弃治疗书。高巍不忍看父母签下字,转身跑进了楼梯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呵护了十几年的妹妹,如今也快要离开他了,一股离别带来的恐惧感笼罩着他。
这时,楼梯间的门被匆忙推开,吴钊站在他身前沙哑着声:“哥,二姐醒了,她想见你。”
听后,高巍匆忙站起身推开门跑了出去,他穿戴好防护,全身消毒后走进了病房。病房内静等只听得到仪器运作的声音。他看着显示屏上的心率波动还算平稳,走近阿桑卓时,她身上的管子已经全部撤下了,原本因为高位截肢,就显得十分娇小,如今更是虚弱的只占病床的三分之一。
他蹲下身,就像十多年前那样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妹妹,不要怕,哥一直都在。”
阿桑卓缓缓抬起眼,“哥,原谅我提出放弃治疗。”
“我知道你痛,我只是不想你还没有多看几眼这个世界就要离开。”
“这么多年我真的过的很开心,我好幸福呀,有爸妈的宠爱,还有哥哥弟弟一起玩。”她垂下眸,“但我一直觉得自己会是你们的累赘。”
“不,你不是。”
高巍摇着头眼眶红润,泪水早已浸湿了口罩。
“不要哭哥哥。”她颤巍巍抬起手擦掉了他的眼泪,“我死了,帮我去找阿月古姐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