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显然,包围的目标是他,时书。
见时书觉,黑衣人索性亮出一块桐木牌子:“谢时书,前几日与兄弟谢无炽挂单相南寺,现怀疑你和北来奴街杀人的元姓嫌犯有关,跟咱家走一趟吧。”
“……”时书脑子里嗡了一声。
北来奴时常被平民雇去抬轿子,当奴才,抬棺材,所以平民和北来奴相交并无问题。时书送小树,先不论。
咱家???
这几个是太监?
太监还管查案了?
目前时书记得,唯一能和太监扯上关系的只有财物寄存相南寺的权宦丰鹿!谢无炽说过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得知世子夜围相南寺幕后谋士,必会报复。
前脚出,后脚被跟踪,也不知道这个死太监派人蹲守了多久!
“他们杀人我一概不知,为什么找我?”时书左右一瞄瞅中个空档,刺斜狂奔,“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跑什么!”
啊啊啊就是觉得有问题,在谢无炽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
狂奔时胸腔内心脏狂跳,体温飙升,血液沸腾。
天色昏暗,跑入一条纵深狭长的窄街,墙旁放几个箩筐,沿街潺潺河水,两边民居,正前方一道高墙。
“站住!你给我站住!”四个太监围堵。
白瓷瓶摩擦掌心早已烫……给谢无耻的药,时书揣它到
()兜里,双手并用抠着墙壁往上爬。墙面冰冷滑腻,青苔刺手,在脚踝将被抓住时,时书爬到了墙壁上。
好高……脚趾抠紧,时书白皙的脸在夜色中,因肾上激素上升,瞳孔散大,胸口起伏,像只炸毛的猫。
“把他抓住!干爹点名要的人,不要他的命,到时候干爹责罚下来,谁担待!”
“快追啊!”
声音逼近。
时书在夜风中纵身跳下,脚触及地面时传来一阵电击似的痛麻感,后背蹭上墙皮,“刺啦”一声带起撕裂布帛的声响,那墙上有钉子,衣服被撕成碎片——
不仅如此,肌肤一阵锐痛,时书边跑边用手一摸,凑到眼前看——血!
“好痛……好痛痛痛痛……”时书眼前一阵模糊。
连滚带爬地跑,东都城巷连巷、楼接楼,不知道又跑到哪,偌大的巷院杂物堆积,角落有个巨大的石头水缸,眼见前面没路,时书想也没敢想,钻进去把席子铺到头顶。
憋闷,窒息,呼吸溢出。后背黏湿不堪,汗水混着鲜血。
汗沿白净额头淌下,时书捂住嘴把呼吸声放轻,听到一群人匆匆从身旁跑过。
“哪儿去了?”“前面吗?”“看看去。”
“……安全了。”
但时书刚动身,脚步声再次靠拢。
“路堵死了,这崽子肯定没跑远,就在这附近。先搜。”
“搜到他直接打晕,现在天也黑了,先带回笼屋抽几鞭子泄泄气再说!”
巷道内杂物一大堆,听到粗暴地翻开箩筐,打倒木板,踹倒架子的动静,片刻,声音越来越逼近时书在的水缸。
一步一步,时书心提到嗓子眼,感官无限放大。
突然。
“砰!”碎石击落架子的动静,几人连忙去看,时书抓住空袭,掀开席子跳出来,朝来路跑了回去!
“他妈的,在那儿!”
“快追!”
“你往另一条路,去把巷子口堵上!瓮中捉鳖!”
时书眼前再次出现来时的高墙,这次攀爬更熟练,但墙壁的钉子扎破了膝盖和手臂,血森森的。情绪高度紧张,时书感觉不到疼痛,跳下,骤然的失重感让他往前栽了个跟头,几欲作呕。
快跑快跑快跑!
前后夹击,时书来不及多想,跳进了一旁的河水中。
河水冰冷,瞬间没到头顶,寒冷刺激得他呼吸一窒。随后屏住气息潜入水底,扶着内壁,悄无声息往远处游动。
天色黑暗,水面波光荡漾,四个太监碰头后左右张望,议论:“人呢!哪儿去了!”
“废物!他又没长翅膀,难道还能飞出去?找!”
“跑得还挺快!”
……池子的距离很短,伤口浸水后的刺痛也更清晰,时书只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鼓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密集。
颈部像被一双手紧紧掐着,时书头内眩晕,意识泛起模糊的震动。
……要见太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