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处在内外交困的境地不是一两天,现在周盼都不赞同,吐槽她处事不够成熟。用不着周盼多说,许泊宁自己也早后悔。
隔天许喻班上亲子秋游,野餐的零食许泊宁早已经准备好,连同野餐垫一起装进时洲的汽车后备箱。
许喻因为要出去玩,昨天晚上兴奋到九十点才躺下,刚上车没多久便睡了。
“时洲,我知道昨天那事情是我不对,但今天好歹在喻喻老师和同学家长面前,你还是别……嗯,态度太过……随你吧。”许泊宁看了眼后视镜,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不过依着她以前,怕是宁可一直嘴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轻易认错。
时洲开着车沉默会儿道:“泊宁,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怎样才是对喻喻最好,也许不该带给他错误的认知。”
许泊宁神色恹恹的,坐在副驾驶座上轻“嗯”了声。
“上次你说我不跟你商量就让张景他们接走喻喻,在我这里,同样也希望有关喻喻的事,你能及时告诉我一声。”时洲稍停了瞬,又说,“我不希望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使你做出冲动的决定。泊宁,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很难有正确的判断。”
那样的事,他早已经受过一次。
大出风头
许泊宁微微抬起头,却没有吭声。她扭头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男人不笑的时候,侧脸轮廓看着精致又淡漠,明晃晃写着生人勿近。
不是许泊宁自己妄自菲薄,虽然时洲这次带着许喻回来,没怎么掩饰过他的目的,他想复婚,可她觉得时洲大半不是因为对她感情多深。
感情么,曾经真心相爱过的,他或许还有那么点,毕竟人是感情复杂的动物,但除了这,怕掺杂了更多别的因素,例如许喻。
她是许喻的亲妈,以时洲对许喻的爱,许喻就是他的逆鳞,他未必做不出来这样的决定。
但是许泊宁跟时洲最大的区别就在这儿,为了许喻让步妥协可以,可让她为了给孩子织造个虚假的幻想,勉强自己跟另一人绑定在一起,她做不到。
时洲似乎觉察到许泊宁的视线,等红灯的时候,他身子偏了偏,忽低低叹了声道:“我以前总觉得,若是心意相通,许多话不用说对方也能明白。后来发现其实不是,就算是继承了血脉的父母子女之间都有躯壳隔着,何况是三观成熟后认识的爱人。泊宁,这点你一向做得比我好。”
那时候,她有什么话从没瞒着他,几乎事事对他坦白,与他沟通。她脾气挺倔,但心肠软很好哄。虽然当时两人磕磕绊绊,也许熬过那段磨合期便会好。
不少小夫妻都是在结婚或者有孩子的初期闹出矛盾,何况他们二者全占了。
许泊宁安静听着,半天开口回应他了句:“时洲,这才几年的时间,你口才变这么好,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呢?”
时洲顿了几秒,踩下油门,车驶出一公里后又开口道:“我没别的意思,就突然觉得,咱俩性情现在似乎翻了个。”
“那又不一样。”许泊宁嘀咕,以前他是她老公,她闭了眼,不想再说这些,“我想眯会儿。”
小朋友幼儿园秋游的地方在离他们家十几公里外,上武山脚下的公园,公园里大片的草坪,很适合野餐和集体游戏。
许泊宁压根不知道幼儿园秋游什么样子的,她没有参加过亲子活动,以为就大家一起坐着吃点东西,互相介绍两句就结束。
谁知道游戏玩了一个接一个,倒不是体力问题,就是别人都以为他们是正经夫妻,游戏中免不了肢体接触。
“喊数抱团”游戏,老师任意说出数字,家长及幼儿根据数目,抱在一起组团,最后获胜的竟还是她和时洲。她跟时洲搂在一起,已经被淘汰掉的许喻在一旁高兴地拍手直蹦跳。
许泊宁尴尬得要死,看到许喻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瞅着他也笑了。
不过还是不甘心,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私下问时洲:“刚才游戏的时候,你怎么没拉许喻,倒把我给扯过来了。”
要不是想陪许喻多玩两局,她早就想着被淘汰,上轮时洲顺手将她拽到自己队伍,反而叫许喻孤单单没能组成团。
后面只剩下三人,他们俩和班上某个小朋友的爸爸,需要组成二人团,许泊宁总不至于去跟别人丈夫抱在一起,能选择的就只有时洲。
“你当时离我最近。”时洲的解释半点毛病都没有。
许泊宁点点头:“行吧。”
今天她自己心里有愧,为了许喻主动跟时洲求和,可她只想低调点儿,没想要在许喻老师和同学家长跟前大出风头啊。
许泊宁瞧见刚才同小朋友玩的许喻回来,已经快走到两人身边,立马收敛了神色,低头向他招手,帮他擦去额头的汗。
“爸爸,妈妈,刚才黄子奇夸你们呃好厉害的呢。”许喻眨眨眼,跟他们炫耀,还紧跟着补充道,“我也觉得你们很厉害。”
话说完没两分钟,小朋友闲不住,许喻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在公园草坪上疯玩一整天,回家的路上,许喻跟来时一样睡着了,到家的时候许泊宁他们也没喊他,时洲轻轻把他抱上楼,许泊宁拎着野餐垫在后面。
“还是小朋友舒服,没什么烦恼,说睡就睡。”时洲将许喻放在床上,给他擦洗手脚,许泊宁拿了干净的衣服来给许喻换上。
时洲配合她的动作,抬起小朋友腿:“也不是,他们想得也多,连中午午餐有不喜欢吃的菜都能琢磨半天。只不过这些在我们看来不值得一提,在他们那儿却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