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和白面师爷都已坐在上座,二人对秦慕川一向是忽视,倒是见到顾秋澜的时候反而一愣——这娘儿们竟然穿裙子来了!
颓废大侠和他的小娇妻。
顾秋澜很满意众人的表情,掩面咳嗽了一声,将走神的人都给拉回来。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当家肯在这风尖浪口之时给我们几个摆下接风宴,我是打心里佩服。只是我这次来是希望大当家的能帮一个小忙,麻烦寨子里的兄弟将登州的粮草运往去燕州。”
显然,这个提议让在座的众人再次失神。秦慕川一惊,让山匪运粮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秋澜到底在想什么!刀疤脸更是没想到顾秋澜这次来竟然是给他送大礼的,难不成这娘儿们穿了裙子连性格也都娘儿们了?不由试探问道:“兄弟们顶了那群穿官皮的,那朝廷的饷银也是归我那帮兄弟了?”
顾秋澜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不会让大当家的人白跑一趟。且若是这批粮草能平安运往燕州,登州死囚的牢房钥匙可以交给大当家的。”
又是一剂重磅炸药!
只是这时,刀疤脸差不多明白了一些——登州死囚里现在只关着一个人,那是他的换命兄弟!顾秋澜这娘儿们果然不是个省油的。
而白面师爷想的更明白。他缕着胡须,眼中一片精光,干枯的脸勾起一丝笑意,颇为渗人:“顾老大真是做得的一手好生意。”
刀疤脸:“怎么说?”
“用二当家的命换你的粮草平安运往燕州,用仙人岭的弟兄运粮草一事,让其他幸存山寨的人知道官府并非对咱们赶净杀绝,其中定有猫腻,以此挽回官府的声誉。真是一箭双雕啊!”
“阴险!”刀疤脸啐了声。
“何为阴险,明明是双赢。”顾秋澜道,“贵寨不仅能够将二当家换回,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赏银,而我们也能完成朝廷交代的任务。如今登州外围的局势大当家和师爷想必比谁都清楚,来了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登州不必燕州,这里可容不下两伙为非作歹之徒。登州城也不是区区乌合之众就能攻破的,如今事态还没有太过恶劣,一旦引起朝廷的注意,派来大军,到那时候,大当家的还以为能够想如今与我对坐,这般心平气和的谈条件吗?”
刀疤脸狠笑:“顾老大这是在威胁我?”
顾秋澜:“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实话实说。”
刀疤脸:“不怕我吞了那粮食?”
顾秋澜:“吃得下去吗?”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整个义气堂气氛剑拔弩张,就连秦慕川都不自觉的将手放在腰刀之上。
“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让守在堂外的山寨兄弟面面相觑——大当家的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一个几乎疯狂的主意,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让她敢将整个燕州一个月的粮草让山胡子去押送!不过这种狂人,他刀疤脸一向欣赏!
到最后离开义气堂的时候,双方达成了协议。秦慕川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止,顾秋澜便已经直接画了押,和刀疤脸一人一个指印和签名。
“你……”秦慕川想训都感觉自己没话可说!
还是赵良在一旁摇头:“太冒失了。”
“是啊!”老五也嚷嚷道,“那群兔崽子万一将粮草给吞了咋办?就凭他们二当家的一条命?”
到时候身旁三个黑骑卫一句话没说默默跟在一旁,他们将和刀疤脸的人一起运粮。这次运往燕州的粮草一部分由官府运,一部分则乔装打扮成山寨的产物,两队人马分开走。
顾秋澜将事情交代他们之后,这才转过身,见着身边三个大老爷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免笑道:“吞?他们能吞到哪里?别的地方我不敢说,登州和燕州两地,就算吞了老子也能掘地三尺给它挖出来!”
赵良和秦慕川对顾秋澜这话还没多大感受,但老五是跟着三年前的顾秋澜一路过来的,见她这样说便立刻改了立场:“我就说老大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运粮一事没有多少意外,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燕州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大雪封山,路上也不好走。如今我们还不确定燕州是不是已经成了孤城,但要做最坏的打算。我骑快马去燕州,如果半月内我还没有回来,那肯定意味着燕州出大事了。”
在场之人都知道这句话绝非顾秋澜自夸,如果以她的那般的身手都没有及时回来……
“到时候夫君与叔叔就必须联名向朝廷上折子,让北地驻军大营调兵。”
“我写折子?”秦慕川一愣,“你一个人去燕州?”
顾秋澜点头。
秦慕川正要说什么,见着赵良和老五一脸兴奋地盯着他俩,顿时虎着脸:“有本事去找你们自己的女人说话,走走走!”
老五讪讪地摸着脑袋:“老大也不能算是女……”话未说完,就被赵良拉走了。
待他们一走,秦慕川立刻的,毫不迟疑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秋澜似笑非笑:“那我路上还要分心来保护你?”
秦慕川脸上一阵尴尬:“我知道我是累赘,没什么用处……”只是一想到顾秋澜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若是让他就那样老老实实的待在登州,享受着登州的安逸,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直到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当初秦国公上战场时,母亲周氏的心情了。
可为什么到了他这儿,上战场的成了他媳妇儿了?这种颠倒的落差,简直让人难受的窒息。也却是这份窒息,才让他发觉,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顾秋澜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了。如泰山,如华山,如这世上所有的高山大川加起来的全部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