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o76年4月1日,自晨曦初露的那一刻起,百草园的广场上便热闹非凡。每逢晴天,晨光熹微中,三十名学童身着统一的服饰,井然有序地排列成队。他们面对着石碑,声音洪亮地朗读着那四句振聋聩的箴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仿佛是一道光芒,照亮了学童们的前行之路,也为整个城东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与力量。
赵令畤为了让学童们深刻领会这四句话的内涵,制定了一个让晏几道日后感觉恶心的计划。每天,他都会随机抽取几名学童,站在石碑下,向众人解释这四句话中的任意一句,并结合自己的经历和感悟,谈谈对这句话的理解。最后还由晏几道点评和讲解,而且是所有学堂学子,按班级每天都要来一遍。这样的活动,对于学子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极大的锻炼和提升。
赵令畤对这项任务的要求极高,他要求晏几道和秦观二人亲自组织并监督完成。在没有新的先生到来之前,二人每天都要轮流上场,对学童们的表现进行点评和讲解。妥妥的洗脑啊!洗学童的脑,也是给他们洗脑!连每天从这路过的人都被洗脑。
这四句话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在广场上回荡,仿佛成为了城东的永恒旋律。然而,赵令畤总觉得这简单的回声尚不足以震撼人心,于是他在石碑顶部和周边巧妙地加装了扩音器。自此,这四句话不再只是简单的回荡,而是变成了整点报时的钟声,无论风雨雷电,都准时无误地响彻城东,甚至传入了颍州城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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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不绝地回荡着横渠四句那磅礴大气的词句,赵令畤站在钱庄二楼的窗前,目光远眺,注视着钱庄东面的那片宅院。那里,曾经是一片宁静的住宅,如今却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原本,李诫承诺按时将东边的宅院交付给钱庄使用,然而,世事难料,这片宅院竟然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挖掘坑。李诫送来的界画,清晰地描绘着“城东立体防御与快反应地道界画”的蓝图。没错,就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李诫计划利用地道,将城东区域连成一片,并在每个建筑内预设弓弩射击位和明暗哨观察位,形成一个严密的防御网络。
更令人惊叹的是,地道的设计还巧妙地结合了水井和城东的排水系统,形成了一个完善的给排水体系。赵令畤看着这份界画,不禁龇牙咧嘴,心想,李诫真是与刘彝有着莫逆之交啊,一有机会,二人就要斗上一斗。
然而,钱庄的工作并没有因为这片工地的出现而停滞不前。相反,由于前几日的饥民事件,钱庄的工作反而变得更加繁忙和紧张。为了确保工作的顺利进行,钱庄的大门紧闭,24名账房先生以及秋香、夏清等人都在紧张地核算账目。因为今天是月钱的日子,对于每一个工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月中最为期待的一天。
直至午膳时分,账目才终于核算完毕。冬雪、秋香、夏清三人推着一辆满载账本的餐车来到赵令畤面前。冬雪打开账本,开始汇报三月份的财务情况:“三月份,城东合计拥有工人人,须放月钱共计两白银。此外,我们还采购了大量的铜铁锡木等原材料,合计花费了两白银。与欧阳家的食物采购交易金额达到了两白银,目前尚须支付3121两白银。另外,我们还采购了3515石粮食和15oo两草药,总共花费了1555两白银。综上所述,本月合计支出达到了两白银。”
冬雪又翻开另一个账本,继续说道:“上月个工坊总盈利为两白银。其中,服务部的对外酒宴项目是我们的主要盈利来源……经过核算,本月我们结余了两白银。加上钱庄现有的活钱两、上月结余的银两两以及河堤剩余善款61oo两,合并之后,钱庄共计拥有活钱两白银。此活钱并未计入须全额兑付商家的缺额9万元。”
听完冬雪的汇报后,赵令畤接过账本翻了翻,眉头微皱地问道:“收储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冬雪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完成。”赵令畤听后点了点头,合上账本说道:“不能再等了!我给你半日时间,明日开始所有工人放假一天,排队来钱庄领取月钱。同时,钱庄必须立即开展收储宣传工作,并做好相关准备。”
对于钱庄来说,这注定是又是一个繁忙的一天。而对于城东的工人们来说,从这一天开始,他们每个月的1至2号都将迎来一个特别的节日——薪日。在这一天,他们可以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休息两天来领取自己的月钱。对于那些不能休息的岗位,管事们也会安排人员,错开时间进行轮休,确保每一位工人都能享受到这份特殊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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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钱庄的棘手问题后,赵令畤立刻赶往河堤工地。那里,3ooo名饥民今日即将上工,开始他们的劳动生涯。这不仅是一项政治任务,更是一项关乎民生的大计。若是安置不当,只怕会被吕公着指着鼻子责备,给朝廷带来负面影响。
当赵令畤抵达河堤时,眼前的景象令他颇为震撼。15oo名饥民已经开始了辛勤的工作,他们或挖土,或搬运,或修筑,忙碌的身影遍布整个工地。整整45oo人在这片两里长的河堤上,形成了一道壮观的风景线。
李百全带着他的医疗团队在河堤上设立了临时医疗站,为工人们提供及时的医疗救助。见到赵令畤到来,他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赵令畤微笑着与他打招呼,并关切地询问起饥民的安置情况。
李百全认真地回答道:“公子,这15oo名饥民身体素质尚可。李诫先生安排他们从事赶车、修路、转运砂石料等体力劳动。至于剩下的15oo名老弱妇孺,则已交由邓御夫邓先生负责安置。这些饥民虽然生活困苦,但干活时却十分老实卖力,在乡老的带领下,他们不辞辛劳地投入到工作中。估计马上李诫李先生就会来找公子。”
赵令畤听到这里,不禁好奇地问道:“为何会来找我?”
李百全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李诫已经骑着马疾驰而来。他甚至连马都没下,就冲到赵令畤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后面的饥民别再送来了!我们现在安置这些人已经有些吃力了。整个工地都在等着刘彝先生修改的界画,我看还是让李譓那边想想办法吧。”
赵令畤试探性地问道:“新建一批建筑吗?”
李诫点头说道:“是的,我们需要把饥民安插到工匠中去,新建一些简单的建筑。”
令畤回头看了看试验田方向,脑海中开始构想新的建筑布局。他思索片刻后说:“我们可以每四块试验田间建一个农庄,这个简单,又能为试验田提供便利的农事服务。另外,在贸易市场东边可以建一个同样大小的集市,采用一层开敞式的棚子设计,方便商贾们进行交易。如果还有人多,在官办酒坊东边建个煤场,用于制作煤球和堆放石炭、焦炭。”
李诫下马坐在草地上,神情略显疲惫。他望着远方忙碌的工匠们,不禁叹气道:“还是不够啊!贸易市场的改造工作预计这两天就能完成。”
赵令畤听闻此言,望着他说:“我还有个想法,你觉得在煤场的东南方向,建立一个鬼方部落营地如何?”
李诫听后,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嗯,这个主意不错。趁着部落还没到,先把营地建好!三弟!以后还是别这么干了,一次上太多人太难管理了。”
赵令畤闻言,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明白李诫的困境,城东的营造队伍规模日益壮大,但管理却越来越困难。他叹息道:“大哥啊!你也要改改管理模式了!我一直在思考,是否可以让晏几道和比丘尼们,一同办个夜校,让更多的工匠讲官话能识字。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提高工匠们的文化素养,还能多培养一些工头预备,以备将来能够管理更多的人。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城东的营造队伍不可能永远只有这么大。”
李诫听了赵令畤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深知赵令畤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城东的营造队伍确实需要不断地展壮大,以适应日益增长的工程需求。同时,他也意识到,通过提高工匠们的文化素养和管理水平,不仅能够提升整个队伍的工作效率和质量,还能为队伍的长远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于是,李诫站起身来,走向旁边的马匹。他打算亲自去找晏几道商量办夜校的事情。赵令畤见状,连忙问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李诫调转马头,回答道:“我去找晏几道商量办夜校的事情。驾!”说完,他便骑着马疾驰而去。
望着李诫离去的背影,赵令畤微微一笑。李诫是一个有远见、有决断的人,他一定会采取积极的措施来改进管理模式,推动城东营造队伍的展。而夜校的事情,也就这样被李诫搞定了。
不久之后,夜校在城东的营造队伍中应运而生。晏几道和比丘尼们亲自授课,工匠们踊跃参加。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工匠们的文化素养和管理能力得到了显着提高。他们不仅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执行工作任务,还能更加高效地与其他人合作,共同推动工程建设的进展。
同时,夜校也为城东营造队伍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工头预备。这些工头预备经过系统的学习和实践锻炼,逐渐具备了管理更多人的能力和素质。他们将在未来的工程建设中挥重要作用,为城东营造队伍的长远展注入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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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畤与李百全两人,在一路谈笑风生间,来到了试验田。此时,试验田的景象令人颇为震撼。只见田间地头,小孩、妇人、老人等各个年龄段的百姓都在忙碌地拔草,他们或蹲或站,手中的动作不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劳作后的满足与喜悦。田间不时传来阵阵欢歌笑语,整个场景显得生机勃勃,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随着赵令畤一行人的到来,欢笑声逐渐变得稀疏起来。不少人好奇地抬起头,望着这位一身贵气的儒生。赵令畤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曾经在饥荒中挣扎的妇孺,他们虽然衣衫褴褛,但精神却异常饱满。他们熟练地将拔出的杂草扔向池塘,喂给池塘中的鱼儿。赵令畤不由得笑了笑,感叹道:“这种场景,恐怕也只有此时此地才能见到了。”
赵令畤的队伍没有过多停留,继续朝邓御夫的位置行去。一路上,他回忆起自己有限的农家知识,思索着如何才能增加这片土地的农业产量。毕竟,在这个饥荒肆虐的年代,提高产量对于缓解百姓的饥饿状况至关重要。
邓御夫此时正在几个大型的农家肥沤肥池边观察。他眉头紧锁,显得颇为忧虑。赵令畤戴着口罩,命人将他抬至邓御夫身边。问道:“农家肥的酵情况如何?”
邓御夫叹了口气,回答道:“酵度实在太慢了,而且酵过程中产生的臭味实在难以忍受。”
赵令畤瞄了一眼沤肥池,说道:“或许可以尝试添加一些植物秸秆、稻壳、树叶等物质来加酵过程。另外,我觉得沤肥池里的水分太多了,我们可以试着降低一下水分含量,让肥料达到手握能成团、落地即散的状态。”
邓御夫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说得倒轻巧,这些肥料拉回来时就是尿粪不分的状态,怎么可能做到你说的那样?”
赵令畤一拍手掌,说道:“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把颍州的所有厕所都改造成大小便分开的形式。”他转头对身边的赵平安说道:“你去把颍州城的公厕生意全买断了。然后按照我的要求去改造这些公厕。以后颍州夜香生意我们城东就包了。让张三配合你去做这件事。”
邓御夫听到这里,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这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呢,这是要把城东变成臭气熏天的地方吗?”
赵令畤哈哈笑道:“别担心,我自有妙计。尿液我们可以用缸装起来,然后用石炭去煮,提取出其中的结晶体。这些结晶体可以用来试验对幼苗、蔬菜、药园等作物的效果。至于粪便的水分问题,食堂不是有很多烧过的煤灰吗?我们可以用它来中和一下粪便的水分。还有啊,粪肥酵时要控制好温度,时常翻翻,这样才能保证肥料的质量。”
邓御夫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你这些都是从哪里看到的?怎么和我所知道的不太一样呢?我们大宋一直都是用水沤熟肥料,然后去掉水分再浇灌田地的。”
赵令畤耸耸肩,说道:“我等农人,就是要敢于尝试各种方法,不要拘泥于常识。我认为各种垃圾、各种动物粪便,都可以作为肥料的原料。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地里长出来的,通过酵处理后再回归地里,理应也能长出庄稼或作物来。无非是我们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