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浓隐去了今日遇着顾修远之事,并没提,她将那玉佩拿了出来,向景宁道:“这信物我从老太太那要回来了,等明日让人送回楚家去,把这陈年旧账给勾了。”
说着,又感慨了句:“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她与楚家这门亲事,实在是一波三折,堪称孽缘。
“你若就这么让人将信物给送上门去,只怕不妥。”景宁想了想,笑道,“过两日是忠义伯夫人的寿辰,我已经接了帖子,想来楚二太太也会去,届时我将这信物替你还了就是,也能顺道替你分辩一二。”
她这是一番好意,云浓岂有不应的道理,当即笑道:“那就有劳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景宁漫不经心地答了句。是时暮色四合,她一时兴起,向云浓道,“左右也没旁的事,不如出去逛逛?”
云浓一见她这模样,便有些警醒:“去哪儿逛?”
“少装傻,”景宁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南风馆。”
云浓一想到南风馆,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顾修远,有些迟疑。
“走了,”景宁勾着她的小臂,带着些促狭笑道,“我前几日听人说,这南风馆新来了位公子,惊艳得很,你随我去看看。”
云浓拗不过她,半推半就地站起身,无奈地笑道:“好,这就去。”
其实若认真说起来,景宁与云浓也称得上是“纨绔”。
两人自小一处长大,性情相投,这些年来做过不少出格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温婉闺秀。
景宁早些年还算是有许多顾忌,可自打和离之后,就彻底放开了。横竖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这世上能约束她的人寥寥无几,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相较之下,云浓则是属于无可无不可的人,怎么样都行,若是景宁高兴那就随她去。
许久未曾来过南风馆,云浓看着这门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了,”景宁推着她进了门,促狭地笑道,“你清心寡欲这么久,快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云浓脸颊微红,笑着叹了口气:“你啊……”
景宁是从不动感情,见着合眼缘的就带回府去,若是过一段时间倦了,那就给些银钱将人给打发了,也算是各取所需。
但这一点上,云浓与景宁不大一样。
又或许是顾修元将她的标准抬得太高,珠玉在前,以至于她再看旁人,都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景宁算是这里的常客,一来,红姑就亲自迎了出来,见着云浓后,忍不住多瞥了两眼。然而南风馆本就是春风一度的地方,问客人身份名姓是大忌,她便并没多言。
“听人说,你们这新来了位公子,”景宁想了想,“叫做秦君?”
红姑笑道:“是了,您若是想见,我这就去请他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云浓托着腮,好奇地问了句。
“秦君脾气怪了些,”红姑为难道,“留多久,能做到哪一步……都得看他的心情。”
红姑是认得景宁的,知道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人,可偏偏又拗不过秦君,所以只好先提前讲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