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然看了一眼张海峰:“那是他们保证的,我什么都没说。”
她的确什么都没说。
“不像话!”毕莉莉重重拍桌子,“简直不像话!作业不写你来上学干什么?你给我出去站着!以后不写作业的都给我出去站着!”
狄然恶狠狠瞪着陆川,就差把他身上瞪出窟窿。
陆川揉了揉太阳穴。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进门的时候只听到毕莉莉问狄然在哪里,前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狄然才不管他知不知道,出门罚站,路过陆川很凶地说:“愚蠢的人类,你对滨海小魔头的力量简直一无所知!”
陆川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在家看动画片,坏蛋在临死前总要挣扎着吼一句:“你们就要完蛋了!哈哈哈哈——!”
狄然此刻就像那些个坏蛋一样,明明完蛋的是自己还不自知,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趾高气昂。
☆☆☆
狄然的“打击报复”来的相当之快,又猛烈又幼稚。
比如她在上午大课间站在最后一排跟着前面的同学手舞足蹈,舞到一半就偷偷溜到前面去,穿梭在众多男生之间,蹲到陆川身后,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去扒他裤子。
比如她在升国旗的时候,兜里揣了两颗鸡蛋。她个子不高,站在前排,趁陆川国旗下讲话的时候,瞄准朝他身上扔。
比如她趁陆川不在的时候,把他的课桌椅和书本通通拖到女厕所。
再比如她一晚上没睡,连夜赶出几十封手工情书,内容肉麻又令人难以启齿,署名陆川,学校三个年级六十个班级,一个班级发给一个女生。
……
可结果令狄然很是泄气。
不说陆川根本懒得理她,光是她以为绝妙的点子一样没成功就足以令她难过。
她扒陆川裤子的时候,广播体操正好有一个后踢的动作,陆川是练跆拳道的,腿脚有力得很,一脚踹在她脸上,直接把狄然的鼻血踢出来了。这还不算完,后踢完的动作是前踢,狄然被陆川踢得往后倒,又被后面的男生一个前踢踢了回去。
狄然是捂着鼻梁骨被陆川从地上扶起来的,眼里痛得水汽氤氲,滚了半天就是落不下来,她细声细气地问陆川:“我鼻梁骨是不是断了?你说它要是断了我还能接回去吗?接不回去可怎么办?我鼻子这么好看……哇!我不活了——!”
她一脸血,血友病似的一直从鼻子里往外冒,陆川看得心烦意乱,偏偏她又开始假哭,哭得陆川有点揪心,在去医务室的路上,陆川小声呵斥了她一句:“闭嘴。我让你凑到我脚底下了?你知道下面还有个动作是后蹬踩地吗?你怎么不等那个时候过来让我把你的脸跺进下水道里?”
陆川从来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狄然先是停住装哭,愣了愣,随后一抹脸上的血,指着陆川的鼻子开始骂:“陆川你终于说实话了吧,我就说呢你肯定想这么干很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想些什么!”
狄然不一定知道陆川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陆川肯定知道。
他现在只想按着狄然的头把她塞进下水道里。
狄然说了一通,也忘了在意自己鼻梁骨断没断的事了,脱了校服外套,用力地擦了两下脸,医务室也不去,气冲冲走了。
然后她想出了鸡蛋丢人的损办法,不过她准头十分有限,两个鸡蛋脱离了她的手之后在空中拐了好几个方向,不约而同地砸到了主席台下孙耀德的鞋子上。
为了这个事,狄然又被拎着去教导处挨了半天教育。
而就在她被拎走的时候,陆川在台上看着她笑,后来陆川解释说他没有笑,是早上光线太好,她看错了,狄然当然是不信的。
拖桌子这件事比前两件有所收敛,至少她没打算再让陆川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同时也是为自己考虑,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深刻了解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前脚费尽力气把陆川的桌子搬过去,后脚就有四个女生脸红红地把它搬回来。
狄然:“……”
她挽挽袖子,把课桌上写着陆川名字的课本丢到地上,打算再拖一次,还没付诸行动,陆川就回来了。
“联系废品回收站效率更高。”
陆川的语气不轻不重,既没有被激怒也没有波澜。他越平淡狄然越挫败,她悻悻地坐下来,没什么动作了。
狄然转过头以后,陆川倒是余光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狄然气鼓鼓像个河豚似的,陆川的心情竟然非常好。
至于后来的情书事件,狄然提都不想再提。
客观来说,陆川长得好、学习好、能力强,收到这样一个学校风云人物的“情书”不表示开心就算了,狄然肉眼所见的每一个女生都是惊恐地把情书撕碎扔进垃圾桶。
好像这不是情书,而是烫手山芋。
旁边路过的同学开玩笑地问:“这是什么呀?”
那女生竟然吓得脸色苍白,僵硬地说:“没什么。”
狄然很不理解,跑去问廖晓吉。
廖晓吉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上来:“你自己去问陆川吧。”
狄然当然不会去问陆川,她和陆川之间大仇不共戴天。
一阵子之后就把这件事忘了。
她做事三分钟热度,再过一阵子,连带整蛊陆川的事情一起忘了。
逃课
这天晚自习,狄然无聊地盯着远处的海湾发呆,突然听见后面有响动。
一转头,张海峰和宋博正猫着腰避开讲台上副班长韩笑笑的视线开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