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禾明白过来,就给媳妇竖了个大拇指。
“那,要不我给他下碗面?”周婆子有些心慌,要真是虚到了可不行。
“他说不吃了,没力气爬起来,就不折腾了,明天还得早起。”
“哦,那行,赶紧睡吧,明早我起来给他做早饭,吃了再去。”
“知道了。”
外头没了声音,周婆子进屋了,心里满怀着愧疚。是她大意了,儿子这样操累,是应该吃些补的。
每次给江绿做的补品,她都是单独做的,没留儿子那一份。本意是怕他吃好了精力旺盛无处使,万一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使到媳妇身上,影响了她的孙子。没曾想,虚到了儿子,这可是万万不行的,她还指望着抱二孙子,三孙子呢。
深刻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周婆子,就从陶罐里拿出来四个鸡蛋,明天早上全煮上,好好给他补补。
55婆媳间的较量
这天早上,周春禾早起的时候,就看到厨房有光亮一点,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在墙上晃动。
经过媳妇的一顿操作,老娘终于良心发现,起来给他做早饭了。
等他洗漱好,周婆子的早餐也就好了,周春禾看着面条上拥挤的那四个鸡蛋,讲不上来是感动还是想笑。
“娘,我又不是就做你一天的儿子,留两个明天吃不行吗?”周春禾看着小山似的碗。
“明天我可不一定起得来。”周婆子实诚道,言下之意今天起来了,就一次性补够。
周春禾这刚热乎起来的心又凉了下去,气道,“你这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并不是真的疼儿子。”
“你就说你吃还是不吃?”周婆子直截了当道,她还等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吃!”周春禾干净利落,不吃白不吃,他娘有这样觉悟的时候可不多。
端起碗来大口造。
周婆子满意了,心里好受多了。
周春禾却有些撑,步子都不敢迈大,怕一不小心颠出了喉咙,慢吞吞去了菜地。
就遇到了正下地的王红堂。
自从上次投票事件后,王红堂就开始对整个王家坝村的村民心怀怨恨。
在他看来,这群人不仅说话不算数,收了他的烟不给他儿子投票,还严重破坏了王家坝村的团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自古如此,他们把票投给了一个城里来的知青,不就是搞分裂么?
他心里憋着气,到处撒,那些得了他好处的多多少少有些心虚,由着他阴阳怪气,但是周春禾就不一定了。
“叔,起这么早呢?”周春禾没事人一样和他打了招呼。
王红堂陷入两难,不想理,但是又不敢。
“嗯。”索性模糊应了一声。
但是周春禾却来了兴致,“兴全现在干啥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杀的王红堂整个措手不及,脸憋的通红,不得不一吐为快了。
“我说春禾,叔平时待你不错,你咋能这样糊弄我呢?”王红堂没敢如实说出心里的感受,还是讲究了一下措辞的。
“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周春禾一脸无辜。
王红堂气得双手背在后面,拽紧了拳头。
“那日投票你怎么不给兴全投?”王红堂叫道,声音难免大了些,惹来村里品种纯正的中华田园犬一阵抗议。
“叔,你看,狗都不同意您这说法。那日你给我一包烟,可是林老师的爱人可给了我一畦菜,你说我是个生意人,总不能分不清轻重吧?”周春禾笑呵呵说道,一点不霸道。
王红堂听到“生意人”三个字的时候,剧烈地咳嗽起来,周春禾算哪门子的生意人?可是他不敢当面反驳,对方拳头太硬,打不过。
“况且,那日就算我投了给你,你们也是寡不敌众啊。”周春禾又补了一句。
暴击!王红堂咳得更加剧烈,田园犬也叫得更加猛烈了。
王红堂几乎是逃一样跑了。
周春禾神清气爽,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好好”说话了,刚刚吃下去的那四个荷包蛋瞬间就消化了两个,胃也舒坦了。
天边微微露出了晨光,夏天日子变长,不过五点来钟,就要天亮了。
时节已经过了小暑,田野里的早稻正如一片金色的海洋,风一吹,稻浪一阵接着一阵,与菜地里绿油油的青菜相得益彰,此起彼伏。
周春禾走在田间,一手抚着已经成熟的稻穗,一手夹着烟,他想,眼见就要就要收割水稻了,今天送了菜,他要去供销社买点花生米和酒,好好犒劳犒劳大满和喜牙,毕竟,收割水稻,他俩也是主力军。
夏天是万物迅速生长的季节,夏天的菜,不愁长不快,这段日子周春禾甚至都不用到处收菜,王家坝村的菜就够数了。可是,一旦过了这七八月份,进入秋天,再到了冬天,那就要愁人了。
但是周春禾一向不会未雨绸缪,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才是他的行事准则,所以这段时间里,他过得潇洒自在,以至于把要去农技站上课的事全抛在了脑后。
江绿起来看到床头的那套衣服,才想起昨晚被周春禾那厮一闹,忘记了正事。但是这衣服人家都是算好日子去付培雅那里拿的,所以今天一定得送到。
看来,只能自己送一趟了。
吃了早饭,江绿就和院子里择菜的婆婆把这事说了。
果不其然,周婆子像炸毛的公鸡,坚决反对!
“你这都快生了,哪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能去。”周婆子像大多数的婆婆,对儿媳妇充满不信任,但是她又不像大多数的婆婆,人家是背后反对,给儿子吹耳旁风,她不是,直接面对面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