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那幾個青年走去,幾人也立即看到了他,其中一個丟掉手中菸蒂,大踏步上前伸手想要接他的箱子,「你就是北平6軍長派來的人吧?你好你好,我叫蔣琛。這是張成。這個啊,我們都叫他老四。」
「多謝,我自己來就好。」金衹天朝那兩個青年點了點頭,「你們好,我姓金,金衹天。」
老四分明在幾人中看上去年紀最小,也不知道為何花名裡帶老,上下打量了金衹天一番後道:「哎,我看你這也不像個兵啊。你之前是軍長身邊的文官吧?秘書?會計?那個軍長也真行,你瞅著就像個坐辦公室的先生嘛!」
金衹天自暴自棄似的一笑:「不是,家奴而已。」
老四很吃驚地盯著他:「真的假的,你這手瞅著細皮嫩肉的,快趕上姑娘白了,可不像伺候人的奴才啊。」
蔣琛皺了皺眉頭,打圓場道:「老四別胡說。」又轉向金衹天,「兄弟,英雄不問出處嘛,張成原先是街上挑夜香的,我呢,跟老闆之前在酒樓里干傳菜。現在不都挺好的?要我說天津的碼頭和場子比北平更好賺錢,這兒就沒有餓死的人!你既來了,咱們就也是自家兄弟,只要你不起外心,黃老闆從不虧待底下弟兄。」
張成點點頭附和道:「是。你剛來,等會兒先帶你去住處放東西,然後去見黃老闆,晚上去場子玩玩,給你接風。」
金衹天也點點頭,他們的世界,他還陌生。但既來之則安之,他最信變數,世上凡事都是有變數的。今天離了北平,不代表以後再也回不去。
安排好的住處是一間公寓,公寓整體面積不大,一室一廳,但很整潔乾淨。金衹天沒有太多行李,把箱子裡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就準備隨蔣琛他們去見黃鈺清了。
「我說,你這槍不錯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哩!」老四忽然看到了卷在一件裡衣中的兩把白朗寧和彈匣。說著他就拿起其中一把細看,一副好奇的樣子。
金衹天蹙起眉頭:「你們沒有配槍?」
蔣琛反問道:「這是那個軍長給你的?」
「嗯…我從前在他的副官處做事,副官處的人都有配槍。」
蔣琛摸了摸下巴:「兄弟啊,天津有天津的規矩,非得是老闆下令了要滅口才能動槍的。碼頭上、場子裡,只許拿砍刀匕,憑真本事真功夫,這就是津門規矩。砍出了人命不是事兒,但開冷槍的人是要犯眾怒的。」
金衹天想,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他點頭答道:「多謝,我記住了。」
金衹天在北平時是見過黃鈺清的,黃鈺清記得他也不奇怪。
黃鈺清還是老樣子,一身綢緞長衫,打扮得別有一派雲淡風輕的味道,單看衣著實在不像個流氓頭子。
屏退旁人後,他開口道:「小金是吧。那幾個小子不認得你,我是認得你的,6老弟的副官長麼。6子至只說讓你跟著我,可我覺著,這當中非得有點什麼故事,他為什麼不要他的副官長了?來天津跟我,對你來說可算不上什麼升遷啊!」
金衹天抿了抿嘴唇,決定實話實說:「我在北平犯了軍座的忌諱,黃老闆願意收留,不勝感激。」
「犯了他的忌諱,他又不把你軍法處置——據我所知,子至老弟可不是好脾氣的人,那你自然不是幹了什麼造反謀亂的事。你到底幹了什麼?不用多想,我就要你個實話,在我手下做事的人麼,實誠是最緊要的。」
「6軍長以為,我對唐小姐有非份之想。」
「唐小姐?噢,不就是他老婆嘛!和我家勝男打架撕頭髮那個…」黃鈺清哈哈一笑,「你只說子至以為,那事實呢?」
金衹天看著自己的鞋面答道:「空穴不來風。」
黃鈺清一聽這話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了,仿佛對金衹天另眼相看了似的:「喲,好小子!」
接著他嘿嘿笑起來,「說起來,我年輕的時候也惦記過那麼幾個人妻…以後你就跟著我干吧!當副官長麼,也沒什麼好的,我這兒不像軍營講那麼多麻煩規矩。至於別人的老婆。。。我俱樂部里的姑娘個個都是千嬌百媚,不比上海的電影明星差,以後你就知道了!」
第42章如煙
禍國妖姬這個詞代代相傳,傳到現在已經很被世人所習慣,似乎傳統就是建功立業時沒有女人的份兒,災禍降臨時全成了女人的事兒。夏朝的妹喜,商周的妲己褒姒,細思過後都有冤屈。就連晚清的葉赫那拉氏,似乎也沒有力量一人覆滅一個政權。
如今添了一個柳,她對比上述的知名禍水們名氣還不夠嘹亮;他日滿洲若亡,大人物們也想不起賴到她這麼一個小小人物身上,但她又的確是為滿洲含冤。
李仕恩交代,柳如煙本是旗人,出身在八旗中是有講頭的,經歷與肅親王家的顯玗格格類似,生於華北長在東洋,中日文化均通曉;所以有資格做特務團背後的頭目,不需在人前過多露面,只要在暗操控下達指令就好。至於他自己只是一把站在人前的槍罷了,花名會道館的細節事宜皆由柳如煙把持,他沒有資格過問。另外還提出要去江寧受審,因為6清昶級別不夠,他在滿洲時知道過一個大秘密,一定要與更高級別的長官談。
是人都能聽出這番話矛盾,像是故弄玄虛做最後掙扎。
但李仕恩堅持如果不把他送去江寧就不說柳如煙的下落。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一旦斷聯過二十四小時其餘人就會轉移,至於轉去哪,真不知道,沒事先商量過。但他有自辦法讓她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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