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的在美国的时候,手里握着这个盒子,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徒劳的将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几乎有一种要扯掉它们的念头。心里乱七八糟的,有无数声音在说话。
告诉她我是个女的,她喜欢的师兄根本不存在,她爱错了人。
瞒着她,想办法让她喜欢上别人,从而不知不觉中转移了爱情。
避开她,用这种方式让她明白我们不可能,至于原因随便她想。
告诉她我爱上了别人了,当然,不是卫少。
找一个人演双簧,让她知道其实我们之间只是友情。
对她说卫少喜欢她,她喜欢的应该是卫少。
说我们还小,现在早恋不合适
我乱七八糟的想,每个都是糟糕的主意,我想在我把头发揪完之前是不会想到好法子了,认命的想,告诉她真相吧,这样她也许会好受一些,我不是有意欺骗她的感情,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喜欢我,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如果
如果。
我悲哀的想,就算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那么多秘密,像一个先知一样的痛苦于已知的东西,却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不动声色的变化,然后用来证明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却背负着不会发生的记忆,像一个傻子一样努力要避免想象的危险,却撞到了更危险的现实里,在绝望中分不清楚现实和记忆到底哪个是自己。
我安静的讲了自己这一世的经历,孤儿的身份,和叶小弟相依为命,努力求活,遇到师父,开始学武,渐渐长大
故事简单乏味,没有任何可以作为谈资的经历,只除了一直以男子的面目出现,为了那些有的没的理由,并且以后可能还要继续下去。
房间里很安静,这里是我前世曾经住过的卫家别墅,我几乎闭着眼都不会走错房间,不用数就知道多少台阶,
餐厅后面有一个拐角过道,摆着很多花,放置着一个摇椅,我曾经在午后坐在那里认真的擦枪,破坏着浪漫的画面。
现在我再次的来到这里,却清楚的知道那个摇椅还没有出现,或者永远不会出现了。
这里曾经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但是已经有一些不同,或许永远不会再相同,有一种隔世的凄凉,可是如果你连凄凉的依据都没有了,又如何能发出物是人非的感叹?
物和人,都已非。
林小怜的脸色从最初的羞涩到苍白,震惊,不可相信,慌乱,茫然,然后安静的听我讲完。
房间里静下来,我最后的声音像最后的落叶无声的消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人难受的苦涩,我有一种想哭的软弱,紧握着的手徒劳的握紧着,支撑着自己不要丧失勇气。
然后等待裁决。
命运真的很残酷,对我们两个都很无情,我失去了生命换到了爱情,却在重生后再次失去,其实不是失去,而是不存在。
她用心的爱着一个少年,在鼓起勇气捧出自己的爱情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幻觉,爱的人也不存在。
如果这是恶作剧该有多好啊,可惜是真实的生活。
我没有勇气看她也无法抬头,徒劳而绝望的握紧自己的手,看着它们变得发白,我什么都不能说,连对不起都是伤害。
我甚至绝望的想,为什么我要重生呢?难道就是为了伤人伤己以及被伤害?
一双修长美丽的手伸过来,默默的掰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分开它们。
我愕然的抬头,看到林小怜苍白美丽的脸,睫毛密长,衬着她的眼大而清凄,似乎想对我笑一下,嘴唇却颤抖着扯不出一个笑容,冰凉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溅落在我的手上
她再也撑不住了,坐倒在地,捂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从指缝里不断的流不断的流压抑的抽泣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心脏。我觉得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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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想扶住她,却徒劳的垂落下来,徒劳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伤心的眼泪和颤抖的肩,无声的饮泣
自厌的情绪弥漫了整个身心,我茫然的跌坐在地,颓然的抱住头为什么要重生呢?为什么要重生呢?如果就那么死去,如果就那么死去
我发觉自己不可控制的哽咽了起来,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失去,那些坚强的支撑轰然倒塌,心里惨淡的想,原来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原来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失去了方向的人生,像一只破败的船,我在等待覆灭。
一双手抓住我的手臂,我听到林小怜带着颤抖的声音:“师兄,你不要哭你不要哭”
我抬起头看到她吃惊的望着我,颤抖的抓着我的手臂努力露出笑容:“师兄,你不要哭我不是伤心你不用觉得难过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你真的,我其实和其他师姐一样是很容易很容易再喜欢上其他人”
她断续着对我说:“你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谈论你可是遇到了其他男孩子,还是会喜欢别人我其实没有多喜欢,就是欣赏崇拜女孩子都这样,真的。”我看着她努力忍着眼泪,大概我吓到她了。
她的手冰冷,脸色苍白如纸:“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我其实很高兴,你是个女孩子,这可真好,我以后就可以找你聊天了你不要自责你不要自责你看,我这么好看,一定能找到喜欢我的人很容易就忘记你的”
我哽咽:“对不起,小怜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欺骗你对不起”
对不起是世界上最苍白无用的语言,我憎恨自己只能无力的说着最无益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