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替你烤,穆大叔。”商琴主动请缨。
穆行乐得有人帮忙,将叉着两个干饼的树枝交给商娘子,又看奉卿这会子不瞪商娘子了,又好奇地去看她,便冷不丁地抓住奉卿的肩头,对他说:“没出息的,看她做什么?也不嫌丢了你爹的人!”
奉卿忙又冲商娘子瞪起眼睛,又吐了一口唾沫。
“烤好了。”商琴将饼递给穆行,却见此时商娘子不哭了,“穆管家,琴儿脚上鞋子破了,有水吗?叫我给她洗洗伤口。”
“要你好心!要不是你多事,这会子我该好好地睡觉了。”商琴啐道。
“要你好心!”奉卿跟着商琴一起骂,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有意耸了耸涂了鸡血的肩头。
商娘子又道:“穆管家——”
“你当自己还是太太?要水——”穆行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地看向商琴破了的鞋子,只见精致的丝履已经掉了底,血水渗了出来,用火把一照,这一路商琴走过的地都留下了血脚印。
“呸,弄死我哥还不够,又把我祸害成这样?”商琴仿佛才觉察到痛一样,缩在地上抱着脚哭。
“不许哭!”穆行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看了一眼,料定商琴再走不动路,商娘子又非要带走奉卿不可,他们都走不了。拿着火把将地上的血印子擦去,走到洞口,“敢跑,我将你们三个都弄死!”说罢,又一路拿着火把顺着踪迹去将路上的血印子弄掉。
商琴试探着向洞口走去,奉卿一边啃着干饼,一边提着匕首,“不许走。”
“你看着这女人就够了。”商琴一拐一瘸地向洞口走去,到了洞边,见穆行已经走远,又折返回来,关切地看向商娘子。
商娘子暗暗摇了摇头,“到娘怀里来睡。”
“哎。”商琴答应了,慢慢走到商娘子身边,盘腿歪在商娘子身上。
“奉卿也来。”商娘子对奉卿招手。
奉卿不屑地呸了一声,然后坐在火堆边瞪大眼睛看向商琴、商娘子。
月已渐落,方才闭着眼睛的商琴睁开眼睛,看见奉卿靠着山洞壁上睡着了,穆行还没回来,轻轻握了握商娘子的手。
商娘子睁开眼睛,猫一样地慢慢走到奉卿身边,将他手上匕首拿走。
奉卿挣扎着醒来,商娘子伸手捂住奉卿的嘴,用力要抱他起来,虎口被奉卿咬住依旧不松手。
商琴忙解了身上禁步将奉卿的手捆住,看他踢打,又解了腰带将他的脚也捆住,最后狠狠地拎起奉卿的耳朵,等他耳朵被扯直吃痛松嘴后,又扯了商娘子的帕子将他的嘴用帕子系上。
“娘,快走。”商琴道。
“你可还能走得了路?”商娘子费力地将奉卿扛在肩头。
“……咱们分开走吧,我这脚上有血。”商琴原要撕了裙子裹在脚上,免得脚上有流血被穆行看见,看了眼商娘子、奉卿两个,料到商娘子抱着奉卿走不远,便打消了那主意。
“这哪里能行?你一个人在这林子里。”商娘子不放心地说。
“我引开穆行,娘亲带着奉卿向相反方向走,就这样定了,我自己走指不定还能走出去,跟着娘亲,定不知怎么死呢。”商琴狠心地说。
商娘子惭愧地哽咽说:“是我连累你了。”
“快走吧。”商琴不跟商娘子废话,将匕首塞在她手上,推了她一把,两人小心地向山洞外去,果然商琴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印子,难怪穆行放心留下他们。
商娘子见肩上奉卿还挣扎,将他放下,狠心地扇了他两个巴掌,待他老实了,又将他扛在肩头,默默地看了眼商琴,虽不舍,到底咬牙向相反方向去了。
商琴远远地回头看了眼商娘子,又赶紧向前跑去,隐隐看见火把,便跑得更快。
黑夜里,茂密的树林中虬曲的树干上、嘈杂的草丛中,处处都是禽鸟、野兽的叫声,商琴跑了一路,又转头,没再看见身后的火把,稍稍安心,停下来脚上便疼的走不得路,只能一拐一瘸地慢慢向挪去。
“死丫头!奉卿还有那女人呢!”
蓦然传来一声狠厉的骂声,商琴一抬头,就看见在这树林走惯了的穆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她面前。
“穆大叔——娘子带着奉卿向前面跑了。”商琴脸上的惊愕敛去,忙拖着脚跟穆行说。
穆行冷笑道:“你还想骗我?”眼睛向前看去,“那女人最是没用,她带着奉卿走,不是叫奉卿杀了,就是叫野狼吃了。”一双眼睛阴测测地看着商琴,开始怀疑商琴早先说的话,虽是两个小孩子,但是若商琴跟奉卿一起闹起来,软不叮当的商娘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我说的是真的。”商琴忙说。
“走,跟我回去。”穆行经验老道地拉着商琴向山洞走,商娘子留下的痕迹不似商琴这边的明显,只能等明日天亮了再找。
商琴被穆行拖回山洞,商琴道:“穆大叔,商家只怕不会出来找。娘子被官人强占过,又生了奉卿……”
穆行冷笑道:“你还想骗我,商韬那小子痴情的很,这样的一个女人都能接回来养。”
商琴忙道:“商韬出去办事去了,家里剩下的只有嫌弃娘子的老太太、老太爷。”
“那正好,你们死了也没人找。”穆行冷笑,闭上眼睛,半天问商琴:“你果然见过我娘子?她如今什么模样?我儿子呢?”
“穆婶子好得很,紫赯色的脸。她说她在她姐夫家等了穆大叔几天,穆大叔没去,她看她姐夫脸色不好,就走了。”商琴慢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