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握紧,眼神瞥向了前面那道倩影,他站在安绮的身后,看不清女子此时的神情。
他薄唇嘲讽的扯了扯不,想必安安此时一定在心中将他和京墨对比吧,越觉得他比不上京墨。
可偏偏事实就是他在一些方面的确比不上京墨,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格外的难受,心就如同被烈火焚烧一样。
嫉妒在心底蔓延。
安安之所以还不肯原谅他,是不是都因为这个京墨在从中做梗,若是京墨没有插入他和安安之间,这就是他和安安两个人的事情,安安定然早就原谅他
京墨等了一会儿,等整个场面肃净以后才开口:“龙虎寨大当家王虎,二当家陈平,三当家李周坤所犯罪行昭昭。罪不容诛判斩立绝,于今日日执行。”
“而龙虎县县令和长兴郡都尉典籍官职,押送回京,等待朝廷进一步判决,其余土匪按照所犯罪行施以惩戒,凡手上沾有人命者,必须以命偿命——”
下面跪着的人全都脸色灰败,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有人想到自己手上曾杀过的人,顿时哭天海地求饶起来。
“殿下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求殿下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殿下饶命,我不想死啊——”
可京墨不为所动,他一挥手,旁边守着的将士立即会意上前将这些人拖出去,百姓自在中间让出一条路。
“狗官,你不得好死,呸!”有人冲着冯县令的脸吐了一口唾沫,有人将手中的菜篮子往这些人身上砸。
所有被拉着往刑场的人都狼狈不堪,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安绮以为这件事到此终于可以结束了,却不想在行刑时,却有被救出来的女人突然扑了出去跪下。
女子挡在那土匪身前红着眼睛:“不行,你们不能动我夫君。”
不只是这一个,而后人群中又有六七个女子突然全都冲了出去,不让人施行杀了那些土匪。
那些将士本要砍下去的刀,因为这些女人的阻碍生生顿住,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毛郡守。
毛郡守顿时脸色一沉,怒吼一声:“放肆,刑场重点,岂容尔等这么胡来,来人啊,还不赶紧将这些人拉下去!”
那些女子一见到有人上来要拉扯她们,立即有人恨声大喊:“别过来,你们若是再靠近我,今日就死在这里。”
第一个冲出来的女子不知从哪里竟抢来一把剑横在自己脖颈上。
她的脸色苍白,手微微颤抖,可以看出明显的害怕,却依然坚定的挡在那男子身前。
安绮认出她来了,这女子就是住在她隔壁院子的,在这几日她几乎都能听到这女子被男人打的求饶的声音。
女子容颜枯槁,身子瘦小单薄,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怖的青紫痕迹,显然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这位姑娘还请你让开,若是再阻挠行刑,休怪我等无情。”毛郡守皱着眉,小心的瞥了眼上面无表情的京墨,沉声开口。
身后跪着的男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冲着女子大喊。
“柳娘,救我啊,我若是死了,咱们的孩子可怎么办呢?快救我,以后老子就不打你了。”
女子身子一颤,回头泪盈盈的望着他,咬唇含泪点头:“是……是,我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动你的。”
安绮拧着眉从人群中上前,沉思声音指质问:“柳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是这个男人将你掳上山的,还强迫你生了孩子,他毁了你一生,你如今竟然要救他。”
柳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恍然看了过去。
在看到安绮的脸时,她惊艳了一瞬,而后感觉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听到安绮的质问,她眼神恍惚了一瞬,突然想起来,是了,她的确是被身后这个男人给掳上山的,也被毁了一辈子。
安绮试着站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上,分析这些女子此时的想法,温声劝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担心这个男人死了后,你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在这世道无法生存,怕别人的指指点点,没了依靠。”
她视线扫视在场六七个女人:“如果是这样,这些你们完全不必担忧,对于你们这样的情况,朝廷早就有了安排,会将你们送到一个地方将你们安顿在那里。”
“在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们,没有人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你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生活,靠着自己也可以养大孩子。”
安绮指着被压跪在地上的一群土匪:“而你们身后这些人罪行涛涛,不知有多少女子遭到他们的迫害,你们如今阻止行刑,可有想过那些没有熬过来,已经死了的女子!”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却清晰的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有女子神情动了动,有些羞愧。
几人面面相觑,有一女子怯懦的开口:“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朝堂真的会好好安顿我们,不会逼死我们吗?”
安绮望向她,笑着点头:“如今当朝太子就在这里,你们大可以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问他,君无戏言,你们不信我,也要相信殿下。”
京墨眼眸温润的看向她,随即起身走了出来:“她说的不错,诸位大可以放心,你们都是我北离的子民,孤便有责任安顿好你们。”
“孤会派人护送你们去,保证你们的安全,在那里有很多像你们一样遭遇的女子,没有人会轻视你们。”
他在百姓中的声望很深,在北离没有人不知太子爱民的名声,有女子听完犹豫了,但最终却只有一个女子咬牙退了回去。
其她女子依然固执的不动。
“我不信,反正我不许你伤害我夫君。”柳娘手颤抖拿着剑,眼神戒备恐惧的望着面前这些人。
虽然最初是被强迫上山,但是经年累月的折磨早已经磨灭了她们的意志,都已经生了孩子还能怎么样。
京墨说的地方她们的确有些心动,但那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真实如何谁又知道。
“说的好听,谁知道背地里的真假,你们若是杀了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和孩子。”有女子哭着道,她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其中的女婴不过才一个多月大。
京墨轻声解释:“到时候朝堂都会给你们安排事情做,比如刺绣,养蚕,赚的银子完全可以让你和孩子生活。”
“我不需要,我管不了其她人的死活,虽然他做了很多恶事,但我能怎么办,我无能为力啊,谁叫他如今是孩子的父亲……呜呜。”柳娘泪流满面。
安绮面无表情,她看了京墨一眼,看向在场其她女子:“你们也是这么想的,这么一个恶贯满盈,烧杀贱淫的土匪,你们却还要认他们为夫君,让他们做你们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