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他收回手,“我母亲是外室。”
何时了满不在乎,“我结婚的条件,第一,不喜欢我,不逼我生孩子,第二,不干涉我,其他统统无所谓。”
“我有所谓。”陈崇州叼着烟,揭过蒸腾的雾霭,目视前方,“我不希望我喜欢的女人,步我母亲后尘。”
何时了有些出乎意料,“你不像外界传言那样。”
爱玩,风流,翻脸不认账,像个游戏人间的浪子。
他蛮有城府,也沉得住气。
最难得,对女人有分寸,有情意。
在上流圈,钱,势,名,美色,罪孽,什么也不缺。
稀缺的资源,正是情。
何时了说,“你不娶我,也由不得你娶喜欢的女人。你既然不甘心败给陈渊,失去继承权,与其娶一个索取你情感和生理的妻子,倒不如娶一个达成共识互相配合的队友。”
陈崇州缄默良久,“你表哥在华司鉴定中心。”
“我猜你感兴趣的并不是我表哥,而是陈渊的人。”
他手一顿,“陈渊也有人?”
何时了把玩着腰链,“林鹤,亲子鉴定科,工龄17年,他侄子林瑜是陈渊的同班同学,金融系硕士,伯母的样本应该会落到林鹤的手上。”
陈崇州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你查过。”
“自从伯母出轨医生的谣言流传开,我排查了华司机构的全部医生,华司的保密性最高,戴绿帽子是豪门的羞耻,不宜声张。不去那,还大张旗鼓送到医院啊?”她凑上前,“你未来妻子的考核,我合格吗?”
陈崇州审视了她片刻,倏而发笑,“也许不是谣言呢。”
“是事实吗?”何时了不以为意,“不论真相如何,我的婆婆不过是太寂寞,才犯了女人很普遍的过错,儿媳不帮她遮丑,难道落井下石吗?”
他叩击着车扶手,“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
“所以啊。”她莞尔笑,“我是很出色的队友。”
陈崇州意味深长,“一旦反目,你也会是很危险的敌人。”
“没有驾驭不了女人的男人,尤其心机如你。”何时了看向对面的人工湖,“足以毁掉我的把柄,你不是攥在手中吗?”
***
中午沈桢赶到市人民,宋黎在大堂接她,劈头盖脸抛出一句,“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她没懂,“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讲?”
“眼见为实。”
宋黎拽着她上楼,杀去住院部,“1诊室停诊,陈主任没上班?”
“他母亲化验,请假了。”
“确定吗?”
沈桢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宋黎停在妇产科2床,指着病房的窗口,“是他吗?”
穿着病号服的倪影从背后抱住陈崇州,这角度看不真切她的面容,依稀是声嘶力竭质问他什么。
陈崇州正对这扇门,低眸看地面。
沈桢一动不动,隔着透明的玻璃,里面像一个完全消声的世界,她只能从他的神色分辨。
也许,这一刻,他是动容的。
至少没抗拒。
宋黎咂吧嘴,“还藕断丝连呢,你捉奸吗?我挠她。”
她说完,要踹门。
沈桢拦住,“大庭广众下起争执,他在医院还混不混了。”
“他一公子哥,你担心他没得混?”宋黎咬牙切齿,“对男人手软,是对自己心狠。”
“打赢了,然后呢?”
“爽啊。”宋黎叉腰,“人生在世图什么啊,图一爽!”
乔丽说过,女人泼妇似的撒了野,是发泄痛快了,实际上,既留不住男人,连自己的体面尊严也碎了一地。
目睹那场面的人,往后提起,只会说,“那疯婆子啊,真彪悍,难怪那男的打野食。”
因此,当初周海乔出轨何娅,给她花钱,沈桢打过他,却没打她。
何娅顶多算一捞女,而男人,是情场真正的万恶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