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和秀才跟在后面,警惕观察着四周,不得不说视觉冲击实在太过强烈,两人誓这辈子都忘不掉牛府大院里的骇人之景。
或许是那小黑狗没见过活人,瞧见赵三元慢慢靠过来后,叫声顿时弱了大半,在它眼里除了惧怕生人外,赵三元散的杀气如有实质般。
“嗷~~~”
一声惊叫,小黑狗夹着尾巴逃跑,正好躲过赵三元的大手。
“溜的还挺快。”
赵三元加紧步伐紧随其后,一路追至牛府正堂,光线昏暗下其实也不难寻找,小东西躲在某个大物件后瑟瑟抖。
但这次赵三元没有贸然上前,他紧紧盯着那个大物件。
起初看着乌漆嘛黑的,然而并非它原本的颜色。
是拼接的黑皮毛!
它被拼接的黑皮毛紧紧包裹着!
空气中弥漫着少许血腥味道,仔细嗅了嗅后确定同样来自于那个大物件!
“看来那些黑皮是狗子的爹娘兄弟了。”吕秀才贴着墙边靠近后探出手指摸了摸。
薄脆脱落,露出些金属光泽。
留声机!
又是一个留声机!
绝对不是巧合!
以黑狗皮包裹再以黑狗血浇筑,显然是刻意为之。
胶片就在上面,只要给留声机上好条即可。
“听不听?”
“也许是陷阱。”
“反正现在除了老爷子和哥几个我谁都不信,连我自己的五感都不信。”
“来都来了,总不能啥都不做。”
哥几个交换下眼神后,吕秀才上前小心翼翼的捅咕留声机,刘芒泛抱起小黑狗捋着它杂乱毛,估计没吃过饱饭,一上手才知道瘦成皮包骨了。
滋滋滋。
杂音出现后,兄弟几个聚精会神。随即是极致沙哑的嗓音,但不难听出跟上一个黑胶片的声音是同一人,即使没有面对面也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第三天,挨着周家的几乎死绝了,村民都说是犯了瘟疫,可我知道,那都是索命的报应,花烛夜谁上手淹死的周家长女,谁就先死。”
“。我躲在牛府内不敢出去挑明,也没必要挑明,我逃避掉,南月村的所有人都逃不掉,无论他们想到多少办法也走不出这场杀局”
“。五天了,晌午时候。可能是晌午吧,雨太大早就分不清时辰,二炮手下了炮楼时脸色跟死了没两样,我就知道南月村还有命在的除了牛府以外所剩无几。”
“。如果孟家父子知道捞回严松的尸体会带来这么多恶果,我相信就算严松还有口气也得被他们呛死在黄河里,现在说啥都晚了,孟家父子死前到底能有多后悔”
虽然这张黑胶片有不少段弧形刻槽受损,但声音还是能辨别的出。
听到这里,兄弟仨头皮直麻。
小孟他早死了!
严松也早死了!
怪不得见他们第一面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不像活人,但也只是看着不像,并没有丝毫证据表明。
除此之外,事情脉络也渐渐清晰,一个又一个碎片开始有序整合着。
“。牛老鳖祖上是真积德,能寻到高人给府邸摆风水,否则只靠我的本事,牛府根本挺不到现在,但又能怎么样?出不去又逃不掉,每天晚上的哭嚎声能把人逼疯”
“。疯了,哈哈我就知道早晚得疯,剩下的几个炮手想出去碰碰运气,万一能跑得掉呢?哎呦给牛老鳖吓得哟,给钱给粮给烟土,最后连几个婆娘都给亲自送到炕上,牛老鳖生怕我也跑了,所以我要了他的小闺女,哈哈哈,那红煞要的就是你亲手作得家破人亡,我只不过顺势而为”
“。第六天了,还留在牛府内的活人只能靠不间断的吸烟土来逃避恐惧,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一天能吸那么多的烟土,这就是醉生梦死的感觉?啧啧。红白双煞在我家的日子过得好啊”
“。今天又有几个倒霉蛋被双煞引进南月村,第几批了?反正结果都一样,这年头自己都活不起,谁会管他人死活。牛老鳖的小闺女哪去了?记得昨晚还枕着她髀肉来着,没她我都睡不安稳。”
短短几句话,却能深刻描绘出声音主人的心态变化和越来越危险的处境。
还有字里行间的细节和信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