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擁簇著喝了不少酒。
不知道誰透露了他的生日。
原本項目落地的慶功團建開到一半,忽然推進來一個蛋糕。
現在他頭腦都有些發暈。
漫天絢爛的間隙,他聽見身旁一聲輕微抽泣。
他身旁抱著肩膀的女生,宛若一簇菟絲花。
吳虞掉眼淚了。
楊廷霽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印象里,吳虞雖然看著柔弱,卻很少落淚。
覺得委屈難過最多也只是撅嘴,紅眼圈。
哭得這麼凶的時候屈指可數。
能記得起的只有她父親出事和同他分手。
楊廷霽一時不知如何動作。
正巧吳虞仰起脖頸,對上他猶豫的目光。
火樹銀花倒映在她眼底。
吳虞今天扎了馬尾,鬢角幾縷碎發垂落。
恍惚之間,還是高中時候那個小女孩。
可能是酒精作用,楊廷霽沒有避開她的目光,甚至鬼使神差地抬手,幫她抹掉眼角的淺淺水痕。
得到回應,吳虞張口,嗓音單薄顫抖,像是凍在冬日果蔬上一敲就碎的冰。
「阿霽,我這些年過得不好。」
她說完,眼淚更凶,垂落的手指無處安放,最後輕輕拽住了男人衣服一角。
好似抓住了全部依靠。
-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應。
機械電子音熄了最後一聲。
桑恬的心跟著下沉。
「老姐。」桑璟試探著出聲。
桑恬抬起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隨即轉向季嶼川,極淡的笑了一下。
那笑的含義太過不明。
像是對自己的嘲諷,對愛人的質疑,或是看見嗅見了嗆鼻的煙霧,卻要用理智壓制,勸服自己無論如何看見火苗再說。
抑或是驕傲作祟,讓她抖落出滿身的尖刺。
「季嶼川。」桑恬聲線淡淡。
「能幫我一個忙嗎?」
-
楊廷霽拉開陽台門進屋的時候,聽見了正在嗡鳴的電話鈴聲。
身旁柑橘青草味的香水未散。
他看清來電人的姓名的那一刻,心底莫名慌張了下。
不過只是瞬息,他捏了捏眉心,強迫自己從醉意里稍緩。
「喂,嶼川。」
「嗯。」低啞的聲線順著通話傳來,更加磁沉。「你在哪?」
楊廷霽分辨不清他的情緒和意圖,如實道:
「在外麵團建。」
「在哪團建?」
「樂園。」
楊氏的樂園是一個小型城堡式建築群。
裡面自帶酒店,保證遊客餐飲和遊玩一條龍。
「有事找我?」
楊廷霽扯了扯領帶,脖子擰動兩下,想從燥熱中鬆口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