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原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朗姆当成了筏子,还以为是靠买通或者其他方法才得到情报的吗?”神院度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的无奈和宽和却让作为卧底的副手如坠冰窟,“真遗憾,我以为你们最起码怀疑过?”
怀疑……确实是怀疑过的。副手已经分辨不出神院度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编出来的想要套话的谎言了,他们一开始得到情报时确实是小心谨慎的,但很快,正确率极高的情报让他们对于法国分部的行动掌握简直是无往不利,数次任务、组织掌握的据点被破坏让他们的信心与日俱增,再有几次,他们就可以让组织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法国。在这种情况下,他承认他们可能确实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失却了往日的警惕。
而神院度所说的朗姆……副手并不是个蠢人,想来能在作为英国分部负责人的田纳西身边担任这么长时间的副手,就足以证明他的水平,他只是因为猝不及防之下的暴露一时间乱了分寸,现在静下心来去想神院度的话,不难看出确实是像神院度所说的那样,他们从头到尾都是两方用来角力的工具而已:
朗姆希望能够借由他们背后的MI6和DGSE来对神院度执掌之下的法国分部造成破坏,而自己脱身于外,撇清自己的关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些给他们情报的应该就是朗姆所安排好的人,而神院度同样也想利用他们,将还存在着的卧底以及隐藏着的朗姆布下的暗手引出来,然后连根拔起。
而当不再需要工具的时候,就是废弃他们的时候了。
他们势如破竹的行动,不过是一个被操控的笑话罢了。副手紧紧攥着拳,面色灰败,脸上浮现出了惨淡的笑容,整个人忽然从原地暴起,朝着神院度扑了过去。一声枪响,他的尸体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田纳西神色阴翳地放下了枪,扯着嘴角不屑地轻啧了一声:“便宜你了。”
与此同时,几乎在副手暴起的一瞬间,一个人悄悄地后退了一步,缓缓地向着门的位置靠近,藏在背后的手触碰到了门把手,然后猛地转身拉开门就想要往外冲去。
一只手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肩膀,想要将其拖拽回去,他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反手抓住了肩膀上的手腕,一截雪白的刀尖从另一只手的袖口探出,手臂一抬就准备向着身后的人划去。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脚腕传来了一声脆响,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冲大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侧倾斜着倒下,手中的刀也被夺走。在眩晕过后,他看到了诸伏景光温柔的笑脸,蓝色的眼睛却闪动着仿佛碎裂的冰块一样冰冷的色泽:“请问你打算去哪里呢?”
“是预感到了下一个就是他,所以打算趁着我们不注意尽快脱身吗?”神院度的手指抵着下巴,看着诸伏景光反钳住他的手臂,将试图反抗的家伙强行拖到了他的面前,“我说的对吗?朗姆的人?”
“你别想污蔑我的身份!”他剧烈地挣扎着,额头上青筋鼓起,摆出了一副愤怒的面容,“想要将我打成叛徒,引起我们的自相残杀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他就想要咬破自己嘴里的毒囊,然后被玛克眼疾手快地卸掉了下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太过心急可不好。”神院度顶着他愤怒的视线慢悠悠地说道,“我本来还没这样想,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不把你交给朗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么想来我还没想好该给朗姆带什么伴手礼,现在正好。”神院度垂眸注视着目光逐渐变得惊恐的男人,手指缓缓转动着银色的尾戒,阴影笼罩下来,地上的人只觉得自己随时都能被一个浪头打翻,淹没于深海,“作为情报部负责人的朗姆,总能从卧底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吧?”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到了朗姆大人的手中的话,
在神院度的面前,他就算不是卧底也必须是卧底,到那时……他打了个寒颤,开口哀求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口水从嘴角淌下,挣扎着试图向神院度靠近,但却被牢牢制住,弄得原本干净的地面一片狼藉。
“实话说,我还挺喜欢看到有人匍匐在我面前的。”神院度的身体微微前倾,雕刻精细的金属袖扣在灯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弧,一张好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好像一座丝毫不为众生所动的神像,他打量着男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恐惧,眼尾逐渐柔化下来,忽然展颜一笑,“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别让他死了。”神院度站起身来,新取来的手工制作的合身的西装没有一处不妥帖,披在肩上的暗色西装外套上,羽毛样式的胸针垂落下来的流苏轻微晃动着。他的目光从地上的人身上飘过,再也没有给予对方半分的注意力,漫不经心得好像他存在的价值还没有一身得他心意的衣服重要,情报员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怨毒、恐惧与绝望的色彩来,“礼物总该有一个漂亮的包装盒……田纳西,要一起走一段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诸伏景光在离开之前,于无人注意之时,眼神悄然地在死去的卧底身上停留了片刻。即使他们并不认识,但同为卧底,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焉知他最后的下场会不会是这样呢?他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再抬头时,目光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他所要做的就是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
另一边。
“跟雅文邑所想的一样嘛。”库斯塔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行人,有几个人的行动轨迹和神色明显不对,很明显是准备实施抓捕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便衣特工,“他们想要瓮中捉鳖,我们打算黄雀在后,现在明显是我们技高一筹。波本,黑麦,你们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易容成了一个戴着雀斑的年轻人的安室透坐在对面咖啡馆的遮阳伞下,状若无意地朝着那个假的会面地点瞟了一眼,“他们还没有察觉,不过也快了,等时间一到还没人来,傻子都会发现他们被耍了。”
“要在这里解决掉他们吗?”赤井秀一冷静地说道,他能从瞄准镜中看到下方的情况,“但这里的地形情况比较复杂,再加上往来的人比较多,我不能保证没有人逃脱。”
“抱歉,打扰一下,我想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兰德斯彬彬有礼,面露微笑,“单单只是杀了也太便宜他们了,吃了我们那么多东西,总得让他们吐出来点。”
“你的意思是?”库斯塔听着兰德斯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不由地张大了嘴,喃喃自语道,“好家伙,这下他们该没脸见人了吧?”
“所以库斯塔大人的意见是?”
“干!当然要干!”库斯塔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两罐催眠瓦斯来,跃跃欲试地说道,“你就说怎么做吧。”
当天傍晚。
波尔多一脸茫然地看着兰德斯递过来的不记名账户,上面的巨额数字让他一个激灵,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兰德斯,试探着问道:“你去抢银行了?”
兰德斯看起来很想翻白眼,他催眠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是自己的上司,不能动手,动手也打不过(划重点),这才勉强“心平气和”了下来。他默默地看向了神院度,神院度接收到他的目光,沉吟片刻,将脑电波与兰德斯的接通:“赎身费?”
“还有精神损失费。”赤井秀一的面色古怪,安室透一脸学到了什么奇怪的知识的样子,他们倒没有对这群特工造成什么人身伤害,只是可能精神上的伤害是一时半会都消除不了的了,毕竟不是谁都能遇到被绑票,然后向自己的东家索要赎金,扬言如果不交的话就将这些人的身份透露出去,人尽
皆知的。
MI6DGSE:?
“你们也不想让你们在国际上的名声受损吧?这样顶尖的情报机构,结果手底下的人就这么简单被绑架了?其他人会怎么看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结果吃白饭的家伙?”
MI6DGSE:……
“想想你们为他们耗费了多少的心血,真的就这样打水漂了?哦,对了,并不仅仅是这几个人的赎身钱,还有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压低声音,加重语气,“我可是知道你们在法国分部中安插的卧底,甚至找到了他们传递情报的暗线……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MI6DGSE:……
“……总之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我就不详细解释了。”兰德斯略一欠身,“反正我们也抓住了他们的暗线,早晚会将其清理出去,就打了个时间差废物利用一下,虽然赶不上损失的部分,但好歹也能弥补回来一点。”
“等等,我听明白了,但是你这个说话的语气……”波尔多琢磨了一下,总觉得很耳熟,听起来用的不像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角度。
“我扮成了田纳西大人。”兰德斯表情不变,微笑着说道。
波尔多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在神院度无奈的眼神中大笑出声:“干得漂亮!”
在接下来很长一顿时间行动处处受限,被揍得莫名其妙的田纳西:艹!波尔多!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