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依然带着一抹笑意,但眼神中却开始透出丝丝寒意。
这并不是顾时本身突然转性,而是使用能力达成的效果。
他开始对几位老人施加浅层次的精神干扰,加之利用自身的语气造成暗中的压迫感。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把我当成小孩子来哄。我是爷爷吕佑生的嫡长孙,我有权利也有能力去获知当年生的一切。”
顾时搜刮着他脑子里所有听起来能加强压迫感的词汇,还因此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词。
“你,你这孩子讲什么呢!是不是累昏了……”
老张还试图拿出长辈的态度去压制顾时的气势,但他毕竟心虚,再加上精神干扰的能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普通人所抵抗住的,因此他的话显得是如此苍白无力。
“还听不懂吗?那我讲的再清楚一点吧。”
顾时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用播音员的腔调轻声说道。
“破四旧,除封建,永安村生产队知青社员揭穿大仙谢正义的骗局——”
“好了不要说了!”
老张终究是扛不住了,他声音颤抖地低吼了出来,说完后还自己左右看了看,像是在害怕自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而其他的几个老人则早已是面色苍白,待在老张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根本不像是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而是几个在遭受训斥的学生一样。
“你这孩子,可真可怕……”
老张回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老伙计们,转过头来又把目光对上顾时,却不敢直视他。
“可怕的应该不是我吧,至少在当年的谢正义看来,可怕的另有其人……”
“不要说了!你这孩子,你这是在一块骂你爷爷吗?!”
“我可没这么说。毕竟我爷爷可是遭受了那么多年的心理折磨,他估计早就想把真相透露给其他人了,只是一直被人逼得无法说出……嗯,从当年开始就一直受着胁迫。”
“你说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说,你是说我们在胁迫阿生吗?!”
“啊,我的确不懂呀,那您就跟我说说呗。”
老张很难想象顾时现在还能嬉皮笑脸地跟他说话,阿生这是生了个什么样的怪物孙子。
“当,当年什么也没生,就是谢正义在坑害乡亲,他就是畏罪自杀的!”
“真的是这样吗……”
顾时的脸慢慢凑向老张,低声说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你们和爷爷要把这件事情保守到现在呢?你们在害怕什么?”
“我,我们什么也没在害怕!这本来就是那个年代的一次很常见的事情,文大革结束后很多人都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我们也是一样的!”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不是因为什么,谢正义本身确实有着医学知识,只是他用大仙的外衣来给其他人治病以让当时尚且愚昧的乡亲接受,但是你们为了功利胁迫爷爷把谢正义塑造成反革黑手,最终逼良自尽之类的吗……”
“什么?!”
老张的面色通红,喉咙中喘着粗气,腹部不断地起伏着,像是一台载运转的鼓风机。
然而他的情绪并不是愤怒,顾时感受得真真切切,此时的老张,内心依然是在恐惧。
“你怎么能这样胡编乱造!谢正义他分明就是用邪——”
就算是几近被情绪操控的老张,他依然在话即将说出口前止住了嘴,喘着气移开视线闭口不答。
顾时怕他这样子会先把自己憋过去,于是停止了持续性的精神干扰,并出手窃取了一部分他目前情绪激动的状态。
说实话,也不是他想用如此激进的方式逼迫老张开口。他们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昧的唱红脸根本就不起效果,如果能动之以情地就让他们开口,那么爷爷也不会这么多年对亲人一次也没有提起了。
被窃取了状态的老张好转了许多,见他的样子冷静了一点,顾时缓缓开口道。
“老张爷爷,我当然知道当年的你们不是以反面存在参与到事件当中的,我刚才那么说,也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生了什么……爷爷他为这件事痛苦了那么多年,我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如此地在折磨他。给我,也是给爷爷在天之灵一个确切的交代。”
老张看着顾时认真严肃的样子,到底是不忍心,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孩子,我也知道你是在装,你这招我们当年见识多了。”
“只是有些事,我们真的不能说出来。否则,你爷爷和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顾时眉头一皱,想问问为什么,却见老张几乎是乞求着地说道。
“孩子,你只要知道我们做的事都是问心无愧的就好了……我们保守秘密,你爷爷保守秘密,都是为了你们啊。要是你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们下去后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就当是你张爷爷求你了,不要去追问,不要去探究,让我们把这件事安安稳稳地带进坟墓吧……!”
看着已经红了眼眶,泪水也不住淌下的老张爷爷,顾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