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妙語當然聽得懂葦慶凡委婉的誇讚,所以更加不想理他了,又瞪他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做題。
在這個過程中,她忽然覺得這樣的畫面與感受有些熟悉,隨後很快記起來,很像是自己在家寫作業,然後貓咪在旁邊搗亂的場景。
這讓她習慣了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由自主再次浮現笑意……才不是因為他,是因為他居然跟貓差不多。
葦慶凡不再影響她學習,回到桌前,將她剛剛放在桌上的皮套拿過來,把相機包裹住,隨後放在了自己手邊。
黎妙語抬頭看了他一眼。
葦慶凡跟她對視著,露出「有事嗎?」的疑問。
黎妙語不再理他,低頭繼續做題。
葦慶凡卻又道:「你該活動一下了,長時間久……」
黎妙語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瞪著他:「閉嘴!」
「……好。」
葦慶凡撇撇嘴,低頭看書,不再聒噪。
黎妙語也低下頭,忍不住又偷偷笑了一下,然後努力的收斂思緒,繼續尋找解題思路。
時間緩慢而不停歇的靜靜流淌,兩人安靜對坐,照例一個看書,另一個也在看書。
不同的是,一個偶爾抬頭看人,另一個偶爾也會抬頭,偷偷看人。
葦慶凡又一次抬頭看人之後,順便看了下時間,已過十一點半,見她仍在認真做題,便沒出聲。
黎妙語卻很快抬起頭,然後將作業本推了過來,的一頁,上面用賞心悅目的流暢行楷字體抄寫了一道數學題目。
葦慶凡精神一振,黎妙語總算碰到不會的題目了,自己總算有機會彰顯一下男子漢頂天立地的氣概了!
幫她解決問題!
他心潮澎湃,卻聽黎妙語道:「你看一下,這道題目挺好的。」
「……」
葦慶凡嘴角抽了抽,抬頭看著她,感情是你在提點我啊?
吃軟飯難道是重生者的宿命嗎?
氣抖冷!
黎妙語見他表情古怪,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葦慶凡不理她,低頭看題,很快就又抬起頭,眼巴巴地盯著她。
黎妙語心有靈犀似的抬頭望過來。
葦慶凡露出個笑臉,言簡意賅地道:「不會,你給我講一下。」
他說著就要起身,黎妙語翻了個白眼道:「自己想。」
然後低下頭不理他了。
「自己想就自己想,我堂堂男子漢,還解不出一道數學題?」
葦慶凡「呵」了一聲,擼起袖子,開始認真起來。
隨後覺得有點冷,又把袖子放下來了。
黎妙語鼓了下腮幫,忍著笑低頭繼續看書,過了好半天,葦慶凡還在那認真的計算,她一時有些心軟,但還是忍住了。
對於他們現在的情況來說,一道有明顯開闊思維的典型題目是比較難得的,能自己解出來,效果肯定要比別人講解要好。
又過了一會兒,她再次抬起頭,見葦慶凡還在苦苦思索,終於忍不住道:「要不要我跟你講?」
葦慶凡搖搖頭,又看了下時間,道:「十二點了,先回家吃飯吧,下午就別來了,適度放鬆一下。」
「嗯。」黎妙語很乖巧的點了下頭。
葦慶凡有點驚奇的看著她,還是第一次見她在這種情況下發出聲音,以往都是幅度極小的默默點頭。
這讓他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於「調教」的成就感,雖然這可能才更接近黎妙語的真實樣子,跟他沒多少關係。
黎妙語並未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麼不妥或不同,收拾好東西,然後與他一起走出圖書館。
那台相機自然被葦慶凡裝了起來。
一輛7路公交車正在視野當中駛過來,黎妙語側頭看向葦慶凡。
葦慶凡笑道:「這輛公交跟我八字不合,下一輛才適合我。」
黎妙語當然知道他在胡說八道,鼓著腮幫白了他一眼。
兩人看著這輛公交車離開,慢慢走到公交站台前,她忍不住又看了眼公交車的背影,又橫他一眼,小聲咕噥道:「沒必要。」
葦慶凡跟她對視一眼,然後指了指腳下,道:「一粒石子放在路邊,從沒有人擔心它會被人偷走,也不會有人偷;我家蓋房子剩下的磚放在外面,我爸媽經過時總要留意一下,看是不是少了;
「我很喜歡的鋼筆會帶在身上,怕弄丟了;而如果是一顆寶石,我帶在身上還是會擔心弄丟了,藏在保險柜裡面還是會擔心被人偷走了,至於給人看一眼、讓人摸一下,那就更不可能了,萬一看壞了、磕到了怎麼辦?」
他話說的莫名其妙,簡直驢頭不對馬嘴,可黎妙語的臉卻一下子就紅了,連白皙嬌嫩的耳尖也像火燒一般,晶瑩紅玉似的,扭過頭看向一邊,好半晌才低聲咕噥一句:「莫名其妙……」
葦慶凡笑道:「有感而發……是不是很像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