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夜清真的得到了一具完整的梵象玉骨后,权朝奉当即就闭了招关银号的檀木大门。
也不顾天色将晚,领着七八个有力的伙计和银号头一等的鉴师就跟着李夜清赶往琵琶街的衔蝉居。
鉴定,对比等一系列细活儿完毕后,当场权朝奉就开下了一张价值十万两的飞钱宝钞。
飞钱是银号内存取银元的凭证,虽然只是一张渡了金珀的防水油纸,却能在招关银号内随时取用这现成的十万两银元。
等招关银号的朝奉和一众伙计推着盖了油布的象骨离开后,最后一抹霞光也没入星夜之中。
内城的大小云桥,各个坊市里也都点起万千灯火。
衔蝉居内,一众小妖则跟过了年一样的高兴。
笔妖昌化围着李夜清手中的飞钱宝钞练练转圈,难以置信地惊呼道:“李君,这张纸钞真的能值十万两?!”
昌化话还没说完,镇纸妖屈知章就用头上的玉雕镇纸将昌化顶开,嚷嚷道:“李君办的事,怎么,怎么会有假!昌化你,你滚远一点,别把这宝贝弄坏了。”
这俩小妖同为文房精怪,却是天生冤家,当下又扭打在一起,一个笔杆子飞舞好似常胜将军那杆七探蛇盘枪,一个镇纸上下顶撞如同伏波将军手中的擂鼓瓮金锤。
这俩妖斗法打的不亦乐乎,其余小妖也都跟着起哄,就连白泽这个大妖也跟着在昌化和屈知章之间扑腾起来。
今天赚了这么一笔大财,李夜清心中也是高兴的很,没有去阻止小妖们的打闹。
他将印了十万两,麟功八月廿十八禄的飞钱递给桃夭夭道。
“夭夭,劳烦你去把这张飞钱收好。”
“是,李君。”。
桃夭夭双手接过飞钱,随后走进了主宅,小心地将飞钱宝钞放置在贵重箱底。
站在衔蝉居天井的桃树下,
李夜清望见夜幕中升起朵朵绚丽的烟火,这才想起午后邵和儿说的今晚秦淮河上有画舫游行,那位红袖招新晋的头牌更是会乘坐画舫,抚琴奏乐。
想起这些时日,小妖们一直闷在衔蝉居中也憋坏了,李夜清便打定了主意。
一手一个将纠缠在一处的昌化和屈知章分开来后,李夜清看向庭院内的许多小妖道:“今晚秦淮河上有画舫游行,坊市里也更加热闹,不如今晚我们衔蝉居上下都出门游玩如何?”
“好耶!”
当下昌化就一跃而起,直呼李君万岁,这一众小妖里就属昌化最为活跃和好热闹,而其余小妖也同样眼中泛起亮光。
“李,李君,”平日里负责扫洒庭院的扫把妖阿帚看向李夜清,“我也能一起去吗?”
小扫把头可怜巴巴的模样令人可怜又好笑,李夜清拍了拍阿帚的扫把头回道:“都一起去,平日里就属阿帚最辛苦了。”
可小妖们未有大境界,其中文房四妖道行最高的昌化也不过刚刚知境,尚且不能脱离妖身毫笔,如何出门却是一大难题,若是让寻常百姓看见笔墨纸砚和扫把之类的物件凭空飞去,还会喜怒哀乐,虽然大玄境内不乏小妖神职,但也确实惹人注目。
就在李夜清头疼之际,正在灶房里偷腌鱼的白泽落入了李夜清眼中。
白泽刚掀开翁盖,叼着腌鱼一抬头就和李夜清的眼神碰上,当即错愕道:“小子,你也忒抠了,今天躺着赚去十万两,先生吃你条腌鱼怎么了。”
李夜清则有些不怀好意地微笑道:“先生吃十条八条也无妨,就是想请先生帮个小忙。”
……
等衔蝉居的众妖出门时,玉京内城的谯楼也传来数声钟响。
随着司夜官的报时过后,现在已经是戌时,正是坊市热闹的时候。
桃夭夭
换了身素白的短裙,模样俊俏有如小家碧玉,长依旧用桃簪挽住,涂山雪却不喜寻常女子打扮,一身玄色直裰衬的她好似江湖游侠。
尤其是她腰间悬挂着的一长一短两柄佩剑,更显得难以接近,而这两柄剑是她的妖身狐尾所化,用起来得心应手,只不过李夜清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夜清还是那身墨染袖袍。
阖上衔蝉居大门后,众人都打算先去临近的玉壶坊逛逛。
走在最前面的白泽却有些气喘吁吁,如果这里有境界极高的高功能开慧眼,便能现这只独角妖兽的背上托着大。大小小的精怪。
昌化他们自己离不开妖身,但在白泽浑厚的妖气托载下却是可以暂离妖身。
今晚琵琶街上格外热闹,各个教坊司都点起花灯,可谓是高楼红袖客纷纷,但画舫的游船表演却还要几个时辰。
刚走到琵琶街拐角,李夜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跑来。
“邵和儿,干什么去?”
李夜清对着少年身影喊道,听到喊话的少年转身看见李夜清,掂了掂手中拎着的两个重重的包袱道:“李哥儿,红袖招的花茶不够了,王鸨母让我现在赶紧去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