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你柳千户不是教坊司勾栏常客么,怎的昨晚那新头牌出游你都没去画舫?”
李夜清拍去了手中糕点的粉屑后对柳折说道。
“我是想去来着,还想着带徐小郎君也一起去见见世面,”柳折摊手回道,“可惜小郎君听见教坊司这地方就铁了心的不去,再加上镇抚使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又让我夜间操练新进的玉衣卫。”
说起去教坊司的事,柳折满脸坏笑地拍拍徐运的肩膀。
“小郎君,那教坊司可是快活的地方,你怕甚么,莫非是棍法还没有练好?”
一开始听柳折说这棍法还没有练好,李夜清还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可转念一想,何为棍法,立马会心一笑。
听明白了的徐运当即脸色一红,随后就沉了下来,自顾自地往朱雀大街的方向快步走去。
见这小贵人动了气,柳折只得说了句明日巳时调查,赶紧跟了上去。
“啧啧,棍法,有意思。”
李夜清重复了一遍柳折方才的话,摇了摇头就准备回衔蝉居。
可就在他转身时,却看见一袭红衣从琵琶街的那一头走来,径直进入了衔蝉居对面的铺子。
那人脚程极快,李夜清还不曾看清他的样子,他的身影就已经随着铺子大门阖上而消失不见。
留心那对街铺子的主人后,李夜清走回了衔蝉居内。
天井里,桃夭夭收拾了碗筷后还在灯火下做着些女红。
白泽蹲在木案上,又在和不死心的笔妖昌化对弈,只是这次
昌化学了个乖,不再和白泽对弈二十一路围棋,改下象戏。
这是玉京城中近几年风靡的棋艺玩法,据说是栖霞寺里那位黑衣宰相明,以棋子模拟战场搏杀,兵卒马车炮应有尽有,虽然比不了二十一路围棋里包含的天地之机,但沙场调兵博弈也别有一番乐趣,因为入门简单,这几年棋院道场里钻研象戏的人越来越多。
可昌化才吃了多少香火书卷气,哪里会是白泽这等大妖的对手,即便身后有墨洗这几个军师出谋划策,依然被白泽杀的一干二净。
“呦,象戏啊,什么时候买来的,”李夜清见昌化输棋了,将它推开后坐在了白泽对面,“我也是很喜爱啊,白先生不妨和我下上一盘?”
见李夜清坐下,昌化几个小妖就跟打架输阵后回家找来长辈的娃娃一样,纷纷漂浮在李夜清两侧,嚷嚷着让李夜清去杀杀白泽的锐气。
听见桃树下的嬉闹声,桃夭夭抬头看了眼正在下棋的李夜清和精怪们,不禁莞尔一笑。
就连涂山雪也收起了两柄长短剑,站在李夜清身侧看向这一局象戏。
等棋盘码好后,白泽看向李夜清道:“小子,你可不能让先生输的太惨。”
白泽这话却不是自谦,这象戏虽然说是棋道宗师黄广孝所创,其实真正的明者则是坐在它对面的李夜清。
当年在栖霞寺里,黄广孝杀了李夜清数十盘棋,李夜清气不过,用木板雕下了初版的象戏,教会了黄广孝后,连胜黄广孝九
阵,这才心满意足。
但黄广孝究竟是浸淫棋道数十年,不多时就领略了象戏的精妙所在,很快李夜清就又下不过他了。
“雪儿也好象戏?”
凌空跳马后,李夜清侧目看向一旁的涂山雪问道。
涂山雪闻言颔。
“会一些,但不精通。”
象戏用时比起围棋要短上许多,很快李夜清就赢下这一局,看见白先生败北,身后的一众小妖快活地就像是又得了一张飞钱宝钞。
“明日我要去北坊查案,玉京这段时日当真是不太平,青朱府君的案子还未彻底结清,昨晚上那朱都尉又叫妖魔给害杀了,”李夜清起身后,将象戏交给昌化继续去下,和身旁的涂山雪说道,“你和我一起去么,到底也算是个玉衣卫。”
“行是行,只是我这身份。”
涂山雪指了指自己的腰间,正统的玉衣卫都有一块象征身份的腰牌,而她只是名义上协助李夜清,办起事来实在多有不便。
对此,李夜清爽快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