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要起步,村长却又带着一个村民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姜姑娘,这张纸便是当初他们威胁咱们搬走时的契约,只是咱们都不愿签字画押,大多都撕了烧了,只有他家还留着,咱们怕官府跟富商之间有勾当,也是不敢将这拿出来。”
“好。”
马车刚起步,几人便将放在有些破损的木盒之中的纸拿出来,上面字不多,但却是实打实的写着要用二十两买走百姓们的地契。
下面倒是有个印章,虽然瞧着并不清晰,但也能看出来是袁字。
谢巧童看过后愤愤不平的开口,“那些人可真不是东西,怎么能这么做,二十两,连在城中置办个小摊都不够。”
“若是说南方皇商,大多都是一些草药,锦缎,又或是林木皇商,这些事平日里我知之甚少。”
沈浔自方才开始眉头紧皱便没有松开过,他这出行一趟,原本以为看到的是百姓们安居乐业,欢欢喜喜的迎接年关。
没成想,瞧到的是这样霸道之事,惹得百姓们心惊胆战的,那些富商这样的行径,跟强盗有何区别,只不过空有个富商的名头了。
还真是天高皇帝远,哪怕洛晏璟在民间有暗线和暗卫盯着,都无法事实具细的知晓,总会有层出不穷的各种事生。
他话音刚落,在外头驾马的易择便开口了。“皇后娘娘,此事您还是莫要管了,属下派暗卫送份急报给陛下,让陛下派人解决。南江袁家确实是皇商,一地有皇商,得益的可不止被选为皇商的商户,还有当地的官府,如今不知到底是何情形,陛下虽然安排了暗卫,可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们怕是也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临行之前,他们二人得到的命令,便是护着皇后娘娘安然无恙的回京都,旁的事,哪怕他们想管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易择说的也在理,此事怕不是一两日便能解决的,不若等回到京都,将此事告知陛下,让陛下派人来佯装打探,等探听虚实之后,陛下自有裁决。先不说当地官员是否真的跟袁家有勾当,就是有勾当,官员也是要带回京都处置的,若是无人坐镇,恐怕南江会生出更多的麻烦。”
“嗯,这样是最合时宜的,只是苦了这里的村民,易择,你派几个暗卫今夜先去打探一下,若是能多知晓些,阿璟也能更好地处理。再给那些村民备些米面肉的送去吧,让他们莫要着急,此事定会解决的。”
她现在多的事也做不了,只能也帮村民在吃食上改善一下,若真想让百姓能过的更好,还是要从源头上解决的。
“是,属下知晓了。”
“鸢鸢,我好像从你身上看出了国母的气度,还有皇上的行事风格。”谢巧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看向姜鸢珺,还故意伸出一根手指戳她的胳膊,看起来,倒是有些像采花大盗呢。
“别贫嘴,不然等会见到师父师母,我会告状的。”
被怼了的谢巧童只能乖乖的噤声,吃瘪了的小表情格外俏皮,沈浔在对面看见她这样,竟然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谢巧童低着头拨弄着手上的珠串,并未注意到,只是却刚好被姜鸢珺尽数收入眼中。
看来他们二人之间还真是有些奇怪。
倒是应了那句话。郎有情,妾有意。
而这一句话的后一句,倒是格外浪漫。
萧伴琴,琴伴萧,天作之合,两相依。
但好像还有另一句妙对。
生有缘,去有因,因缘天定,莫强求。
马车逐渐驶向密林深处,夜间本就昏暗,加之这里迷雾丛生,易择和易珂都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往前走,差不多一炷香便会到山下,有道小径可以穿到山后,只是马车要留在山下,不过山那边有木屋,倒是能让马暂时歇息落脚,咱们要再走到山崖处,沿着藤曼到山壁上的山洞之中,凌云山真正的入口便隐在那里。”
沈浔都快听傻了,山崖,山壁,山洞。他的好皇上可没说此行有危险,只是让他护送皇后的,这听起来,就很危险。
他武功不怎么样,轻功也勉强凑合,爬悬崖还真是有些不太行。
易择按照姜鸢珺所说将马车停在山下峡谷之中的木屋中,从马车底下取出饲料放到一旁。
姜鸢珺走到一旁随手摘了些草药,让他们三人擦到身上,几人这才继续往前走,眼前始终迷雾缭绕,若是初次来的人,定会迷路走不出去的。
“林中有毒物,这草药能防着些。”
姜鸢珺和谢巧童在前面带着他们专挑小路,不过是为了快些,若是走山路,她们天亮之前都见不到师父师母。
小道虽然藤枝丛生,但是确实快,只是耳边时不时会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野兽吼叫,也像是山风呼啸。
沈浔也算是明白,为何当初洛晏璟派人来凌云山寻医,却不了了之了。
若是白日,这里的景色应当是极好的,虽能登高望远,可悬崖的对面还是一座山,怕是也瞧不到什么了。
“小心些,这时候藤蔓滑,你们要小心脚下。”
其实这对姜鸢珺和谢巧童她们而言,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并不稀奇,她们幼时初次来时,是被师父师母绑在怀中下去。
可这次,谢巧童弯腰取出别在裙摆之中的匕,割下一条藤曼,一言不的将藤曼的两头分别绑在自己身上和沈浔身上。
她方才便察觉出他一向温润带笑的脸上出现了些恐惧的颤抖,这样大概能让他安心些吧。她是没力气驮着沈浔,可就当带着个小鸡仔,也不费劲,他那边只要不掉下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