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对卓婉,素来大方。
“我已经想好给她们的礼物了。”卓婉又是一个哈欠,“不着急,慢慢做。”
金猊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唯恐她一个迷糊磕到了石桌上,她哭起来很难哄的,他在卓府见过一次后就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看你困的,赶紧回房补个觉。”金猊不放心地把她面前的尖锐摆件都推开。
“师叔说今早有葱油饼,我想吃了再睡觉。”卓婉托着脸蛋,眼巴巴地瞅着厨房的方向。
金猊还没吃过葱油饼,但从她渴望的眼神中猜测到了葱油饼的美味程度,也跟着放弃了回书房的打算,满含期待地看向厨房。
葱香味从厨房四溢到院落中,卓婉和金猊搬着小板凳一块挤在小老太太的脚下添柴看火。
卓婉烧着火,给矮墩子讲她关于吃食的心得体会。
“凡是师叔做的饼和面条,怎么吃都吃不腻。”
“苗落风炒的菜和煮的粥都超级好吃,他以前不喜欢做肉菜,后来,他想长的壮实点,才开始做肉菜。所有肉菜里,我最喜欢他做的三香沙河鱼。你来这里时正赶上他闭了味蕾修炼味觉,没吃到他做的菜。等他一个月后恢复味觉,就有更美味的菜色了。”
“青衣擅长卤肉和果脯,做的糖果也最好吃,但秀衣不让青衣平日里做糖果给我,只允许青衣三个月做一次,每天只允许吃一颗。上一次的糖果不小心吃完了,还有十一天就能吃到新的糖果了,现在青衣正在准备材料。以后,你看见青衣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多帮帮忙。”
卓婉挨近矮墩子的耳朵,小声道:“青衣会偷偷地多给三颗糖,要马上藏起来,不能被秀衣发现。”
“墨衣做的糕点最好吃,别管什么糕点,只要墨衣尝一口就能做出来。而且,她做出来的糕点,别人即使照着她的方法做出来了,也会少那么三分的滋味。秀衣说,墨衣在做糕点的时候用上了内力,具体原理,挺深奥的,我也不太理解,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问秀衣。”
卓婉添上一根柴,又跟矮蹾子鼓劲儿道:“等你学累了可以跟着墨衣学武功,你只要有了墨衣一成的内力就能在危险的时候保住命了。”
金猊的眼睛亮了亮,又暗淡了下来,“祖父不让我学武。”
“外祖父不让你学武是怕你在井行街惹事生非。”卓婉想起矮蹾子在井行街里欺压富商的手段,实话实说地继续道:“主要是你太莽撞了,外祖父不放心。”
从京都到沙城,金猊一路上遇到了数不清的刺杀,在层出不穷的险境中,他学会了收敛。
在沙城中,连日来的苦读,也让他本就早慧的心智迅速地成熟起来。
现再想起他在京都的所作所为,他的心中有了些羞愧。
金猊敢于承认错误,坦率道:“我在京都的时候确实很欠打。”
“正常的。”卓婉不当回事地挥挥手,“年少轻狂嘛。”
其实,井行街中的富商都是卓府的掌柜,掌柜被欺负后就回卓府念叨。
他们自个还组成了一个团,团里的每个人定期在卓府的前院中比苦。谁说的更跌宕起伏惹人同情,谁就能赢得其他人一串铜钱。
认真说来,也不怪金猊看见他们就想欺负,有时候是他们故意招惹的,故意穿金戴银地从矮蹾子面前路过,还一副老子有钱的嚣张样,很难不让人拳头发痒。
金猊不动手,只千方百计地压着人用银子赎罪。
在卓婉看来,矮蹾子比他们这些个老奸巨猾的掌柜们更有修养。
她有一次路过井行街时,看见矮蹾子正带着他的那群小兵小将们在井行街巡逻。
那一瞬间,本还热情待客举止谦卑的掌柜立马两眼发光地把客人交给了伙计,匆匆地钻入后院换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出来。
华服上身的掌柜故意挡在矮蹾子面前,鼻孔朝天。
那副狂妄跋扈劲儿演的简直入木三分。
自这个时候,她就明白了,井行街的掌柜们在卓府前院诉苦诉的越是声泪俱下,其内心越是欢喜矮蹾子的。
她琢磨着,这也算一种缓解压力的娱乐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