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祁朝的皇宫时,是深夜,我们被秘密送进去,谁也没有惊动。
我和先生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秘密。
可我只是想他能活下去,想和我的阿姐重新在一处而已。
天亮了,银羽将我们带进了书房。
书案后坐着的人我认识。
贺修年。
阿姐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过他,我至今还记得,他与阿姐,坐在海棠树下的那一幕。
日头正好,花影斑驳中,阿姐赖在他的怀里,故意大声读着话本,他虽看不见,却仍然把脸转向了她,手中的刻刀却一刻也不停
,细细的雕琢着一支玉簪。
我躲在暗处,却清晰的看见,他嘴角的笑意。
可现在,他走出书案后,将我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遍,脸色古怪,末了看似随意的开口,
“你生的到挺像你阿姐。”
他变了,他不再是海棠树下的那个人了。
我缩在先生的身后,不明白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人怎么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先生的身体很僵硬,他的病还没好全,连抱我都很费劲。
我便跑到了银羽的怀里,他的臂膀很有力,稳稳的拖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看不懂。
我忽然有些焦躁,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泄。
阿姐来了。
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忽然有种感觉。
在这个房子里的人,都变了。
他们都不在是曾经我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这让我无端的惶恐。
我想阿姐了,真的很想很想。
曾经我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见到阿姐我会怎么做,我一定不会哭,我会让她知道我过得很好,我会让她放心。
可我被她揽在怀里的时候,我清晰的感知到,她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于是那些设想通通作废。
我只想抱着阿姐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为我,为她,也为霜国。
泪眼朦胧中,我隐约觑到了贺修年的脸色,他似乎很不高兴,眉头皱的死死的,可嘴角却多了一点笑意——
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笑意。
有那么一刹,我好像又看到了海棠树。
直到阿姐对他下跪。
先生又一次的捂住了我的眼睛,他的嗓音很哑,似乎压制着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