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娥听完颇有些感慨。
而今江寒不在,再没人听她的歌声了。但没有江寒,她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就像从前一样。
她不过回到了一个人生活的那时候——没有认识江寒之前的日子。仿佛自己从不曾救过江寒,江寒也从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可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儿。这一块儿缺失,尤其当她在田间农忙或是在她对山而吟的时候,会更加凸显。
蛮娘村还是那个山明水秀,众芳摇落的蛮娘村。可于青娥突然觉得这里也没有那么美了。
于青娥当然不会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孤独,她落寞,甚至有些悲伤。
一个常生活于静谧之中的人,突然尝到了热闹的滋味,并渐渐习惯了这热闹,忽而某一日,这热闹消失,她将再一次跌落进一个人的孤独世界时,总会有千般不适应。那时候的世界,于那人而言,倘或是一方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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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青娥还常去请教蛮娘们,以练习歌声。蛮娘们总是调侃她:“你救回来的那位小郎君呢?”
于青娥也总装作无事一般,反问他们什么小郎君,仿佛江寒真的没有出现过一般,不过这一切只是表象,至于心境如何,终究只有于清娥自己的内心才有答案。
和翁卿约定的赌期终是到了。于青娥如约来到了芳月馆,而翁卿也早已带着人在此等候着她。都城百姓对赌约一事皆有所闻,纷纷至芳月馆前围观。
于请娥长舒一口气,便上台吟唱起来,声音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鼓掌欢呼,一群蝶儿忽然飞至台前,在于青娥的身旁环绕。
翁卿大惊失色,这女子的歌声竟真如天籁之音。
赌局,是于青娥赢了。
她拿着那锭金子走在路上,感觉整个天气都变好了,这还是江寒消失之后,她头一回心情如此舒畅。今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不过她也疑惑,难道自己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吗?她想起台上翩翩起舞的蝴蝶,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确是勤奋练习了,可众人的反应太夸张了些,还有那个恶霸翁卿,竟那么爽快就认输了。
翁卿的蟾宫如约换了名字,那是于清娥给起的,名“善月”。
“公子当真要换名字吗?”娇娘道。娇娘便是那日花赛赢了的歌姬。
“牌匾都做好了,不挂也是浪费。再说一言既出,既输了自要遵守诺言。”翁卿淡淡道。
娇娘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茶,笑道:“公子是纨绔子弟,是这云城的恶霸,不遵守诺言,应当更符合公子的心性吧?”
“这不一样。”
娇娘皱眉,她不明白翁卿的意思。
翁卿笑道:“此女心性善良,那日能当众为不公之事鸣不平,我们又如何能毁了她这份心意呢?”
听罢,娇娘展开笑颜,“原来公子是起了怜悯之心,那姑娘怕是到现在还迷糊着呢。那日她信誓旦旦,我还真以为她有一副好嗓子,后听来却是一言难尽。”
翁卿举起茶杯,也去回忆那日情景,于青娥的歌声果如那人所言——震耳欲聋。
他抿了一口茶,嗤笑一声:“有心便很难得了。”
自然在短短的时间内,于青娥是练不出好嗓子的。至于百姓们为何高呼鼓掌?那是因为他们本就看不惯翁卿独霸一方的行事作风,所以于青娥唱得如何并不打紧,他们只是不想蟾宫赢罢了。
况且那日围观的人群里,更多是翁卿安排的人,蝴蝶当然也是他命人弄来的。
翁卿做这些,一来是因为他本就觉得这女子心地善良,二来是他答应了江寒。
于翁卿而言,这世间了无生趣,云城之中你争我斗,更没什么意思,可只要和江寒扯上关系的事情,总能让他产生兴致。
“王爷。”娇娘向江寒鞠了一躬,“我去拿酒来。”
“‘善月’这名字倒很适合你。”江寒调侃着便在翁卿的对面坐了下来。
“若不是你,我又何须浪费这笔钱去做牌匾,你可得赔我。”翁卿嗔怪道。
“我当什么呢,不过钱财而已,堂堂玄策侯还缺么?怕是侯府里的金银都堆成山了吧!我虽是王爷,可不比你阔绰。”
正说着,娇娘送来一坛酒。翁卿倒了一杯递给江寒,又道:“知道你没钱,不过我总算是帮了王爷一回,王爷不回个礼么?”
江寒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翁卿不会做亏本的生意,说吧,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