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日子,定下了要做的事情,程瑞就忙里忙外忙自己的婚礼去了,三人见面的时日反而少了很多。
陈延趁着这段时间经常往邱夫子家里走。
就这么一走动,陈延陡然发现邱夫子今年也有些憔悴了。
“这么惊讶?”老头子盘腿坐着,腿前是一桌棋局,“老人家的精神很难时刻都好的。”
夫子落一子,“倒是你,瘦了好些,明知自己要去游历还不多吃点,干瘦了,路上有你受的。”
陈延:……
下棋不仅心灵要饱受摧残,还得听邱夫子的唠叨,不过唠叨方才拉近距离。
陈延·臭气篓子又下了一步烂棋,“病是个意外,夫子如今告病,明年还在书院里吗?”邱夫子在岳山出院所出任的山长,要算只能算个荣誉山长,不管事,名声压阵的效果比较大一些。
“不去了。”邱夫子自来随意,“人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我也差不多了,山上山下跑麻烦,而且我也说了,你们三人便是我此生关门弟子,家里什么都够了,老夫也准备歇着了。”
“夫子多歇息也好。”
“老人家肯定多休息,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他不经意问,“是年前就走,还是年后出发?”
“十一月上旬,应在年前。”陈延本来是想等过了年后再走的,但此行路远,他有自己的安排,耽搁太多的时间恐怕赶不上会试。
邱夫子点点头,“我看了你的路图,早些出发好,时间不会太紧。之前你看好的陪你游历的人我也安排好了,到时候把人带走。”
“多谢夫子!”
“好赖是我的弟子……不过这人也不是白给的。”邱夫子说罢,从桌子旁边抽出了几封信,“沿途路过的城里有我几个徒儿,你帮我送封信过去。”
“晓得。”陈延瞥了眼信,看了几个,都是叫人熟悉的名字,他心下了然……这哪里是送信,这是去各个大佬那个收取经验值了,“徒儿再次谢过师傅。”
他拜谢,邱夫子撇嘴,“口头谢我可不想听,你要真想谢谢我,路上把你的棋艺提高些,你这个样子出去都不敢说是我的弟子。”
他吐槽了这么一句之后,陈延忽然落子,正色道:“师傅说过,你我师徒二人不必言谢,我也觉得谢字太过生分,就不谢了!”
邱夫子:……
邱夫子加快速度下了几子,果然不出预料,陈延的黑子直接被困死了,棋局立刻就结束了,“走走走,跟你下棋哪里是打发时间,让我脑仁疼,赶紧回家去,明天也别来了!”
陈延失笑着坐马车回了家。
隔日他还真来不了,因为家里的摊子已经开始‘上马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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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来的族兄和族叔们也租住在了码头这边,和陈家离得不远,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大家对这边的住宿环境也十分满意,宽敞,周遭的人也不怎么排
斥外乡人,对他们还算友善,就都适应得挺好的。
但因为还是初开摊子,秀秀一开始并没有按照‘计划’里那样,把大家分好几个组,各开各的摊子,而是先租赁了两个点位,一行人先分两组,从小摊子干起。
这样所有人也能慢慢适应摆摊的节奏。
这无疑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毕竟做生意总少不了意外,走错地,摊位与摊位之间的争执、如何定价、如何与顾客沟通,都是一个火爆摊主必学的东西。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家得学官话、学学江南这边的方言。
当然,以上这些事秀秀虽然管,但是基本只监督,不自己沾手去做,不然也太累了。
“动动嘴皮子收五分利是不是不太好?”秀秀拉着陈延站在坊市的街角,瞧着陈家的摊子,生意看上去还不错,几个族叔手忙脚乱,大冬天嘴里呼出的都是热气儿。
陈延摇头,“没什么不好的,配方是你的、牵头也是你牵头,劳神费力跑上跑下,这五成利拿得不亏心。”
“你这么一说我就安心了!”秀秀笑了两声,“我看这个点大家快成熟手了,再过几天我就准备开下一个点了。康弟,你说下一个点我也在摊子边摆一个大牌子,写着陈记好不好?”
坐马车来江南府的路上,秀秀一直在想要如何经营,才能让族里的摊子更有特色。她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当初康弟带着家里卖豆羹画
大招牌的事情。
由此可见,招牌也是能招徕生意的。
按照计划中看,陈家宗族可能会在江南开许多许多的摊子,如果能把这些摊子都做一个统一的招牌,那逛街、逛坊市的小姐、公子们连续看见这个招牌,就会有印象,有兴趣。
陈延听完秀秀的想法,脑子里不由想,这不就是后世的连锁概念吗……秀秀真不愧是经商种子,竟然自己想到了这么层面。
她果然是这摊子生意最合适的掌舵人!
“我觉得这想法是好的,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合招牌,若有一家摊子出事了,其他摊子也会受影响。”陈延有心提问,“这又如何应对呢?”
秀秀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件事就是我要做的事情,要控制好族叔们的摊子,入口的东西一定要一个净字,所有的东西决不能放到次日,宁可少做少赚,多了亏损,也不能以次充好。”
“对,盯这个是重中之重。”陈延点头,“这也就是为什么要两家人搭在一起开一个摊了。”人家小夫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还不是为了制衡监督。
眼见秀秀把这摊子用心当做事业来经营,陈延把她拉到了一个小酒楼,找了个包厢,给她传授了很多关于现代一些营销的经验。
秀秀听得十分认真,杏眼里闪着熠熠光辉,陈延说着说着,口都说干了,秀秀还催促他:“康弟还有吗还有吗?!”
弄得陈延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