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弟快速交谈了起来。
“秀秀,你为何会觉得叶问只是叶家一远亲……”陈延:“他身着锦绣,风度不凡,吃穿用度皆为上品。”贵公子之气万分逼人啊!
秀秀也有自己的理由,“有一日他着裘衣我也惊呼问他,他说那是珰珰哥哥的,我便以为他们只是关系好。”
“吃穿用度……有了穿裘衣那一遭,我就以为其他衣裳也是匀来的,他只不过是同叶府的关系比较好。”
“说起吃食,他之前吃我做的菜,总说来江南之前,他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秀秀说着也有点委屈了,“我做的菜也只是家常而已,用的不过是平常鱼肉多了些油,他说自己从未吃过!”这也没吃过,那也没吃过!
又说住的院子也不是他的,是借住,一个小时惨惨穷穷的人不就出现了吗!
“至于不凡,他同你也差不多许多,不过略白一些,我想着……”
自家是开摊贩的,陈延老是帮着守摊子,叶家出了大官,荫蔽族亲,叶问家里多少能沾点光,不干农活白一点不也正常吗
?
陈延这会儿也听得有些语塞了,所以这是阴差阳错?叶问没有摆在明面上说,秀秀便凭着只言片语推测他的身份,大抵可能是个借助在叶家、家境或许还有点落魄的‘少年英才举人’?
眼见着弟弟的表情有些不好,秀秀抿着唇,她心里打了一阵鼓,终究还是问出了那句:“所以他家中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延:“他来自京城,家中应有人在朝中做官,未听大……叶问详说,只知他祖父是前些年的探花,他是家中长子嫡孙,来江南是回原籍参加乡试,江南这边的叶大人应该是他的大伯,那位叶珰小姐是他的堂妹。”
重要信息全在这里,别的陈延也没有多说。
但秀秀已经懵了,京城做官!?祖父就是探花?是叶大人的亲子侄?长子嫡孙?她几乎不能想象这么大的官,这么多的头衔是什么……
这一刻,秀秀的脑子里只回荡着她与叶珰闲谈时,叶珰说的:绝不去给什么长子嫡孙当家妇,那得撑起门庭,都得是十全人才能办好的,你看看我的嫂子!
她脑子里又飘荡起了叶府少夫人的模样。
穿着浅蓝色的褂子,头发梳得极为端庄,脸上的妆不浓,说话声十分温柔,讲话很有条理,看着就是每根头发丝都安排得十分细致的妥帖人,而她是绝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的。
秀秀承认,此刻,叶问的谈吐、叶问精致美好的容貌、叶问的温情、
叶问对她食材的赞赏厨艺的褒奖,她们曾经的甜蜜与约定,好像立刻化为了乌有,她甚至有点生气,“他骗我!”
说完这句之后她又开始担忧,“他先前说中举了就跟家里去信说这件事,他应该还没说吧?”
“不对,康弟,就算说了,他家里应当也不会答应吧?”秀秀在房间内踱步,“怎么办,好像去信了就会很麻烦……”她拉着陈延的袖子,“康弟,我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和他的同门之谊?他家里人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觉得是你别有用心!”
识字且经常同叶珰讨论话本子的秀秀思绪立刻发散,马上把陈延和叶问的友谊放在了第一位,迅速把自己的小情小爱抛之脑后。
陈延:……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秀秀对叶问好像不是那么情根深种,那这件事办不成对她应该没那么大的打击,还是为陷入情网的叶问而默哀。
“倒不至于,我同大哥的同门之谊牢固得很。”
“那就好,他近来有时间吗,我们得再见一次,把事情说清楚来。”秀秀立刻做出了决断。
“不等等?”陈延问:“我同他接触得久,我能看出来,他待你是真心的,虽然两家差距大了些,但姻缘一事,也有缘在。”
“不!”秀秀立即摇头,“我现在只希望他还未把这件事跟家里说,我实在没想到他竟是高门子弟,我……我原以为他和你一样,他和你一样才是我想要的
夫婿。”
出身不高,但自己整齐,有学识、又懂得尊重自己的妻子,长得好,性格也好,赞赏她的长处,且他还是自己弟弟的同窗。选这样的人当夫婿,将来不会过得差。
但换成高门子弟……
“我去过叶府几次,也听珰珰说过叶少夫人主持家中宴会、什么往来人情、听她说叶少夫人擅琴棋书画,懂诗书茶饮,写得一手好的簪花小楷,像我这样的人,只适合在路边操持小摊子,绝对是做不来这些事的。”秀秀很认真地说道。
这话能从一个小姑娘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通透,陈延看着秀秀,心里叹了口气,抛去叶问的身份不谈,如果秀秀能找一个他那样的夫婿,将来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不过,门第的鸿沟与偏见难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找机会和他说的。”
“嗯。”
来时兴高采烈的小姑娘走的时候背影十分萧索,虽然知道叶问应该不是故意隐瞒,陈延心里还是既埋怨自己又迁怒叶问。
怪他带吃的去书院把二人连了起来,怪叶问馋嘴又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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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吃了几杯酒脸红微醺的叶大公子在床上打了两个喷嚏后美美想着,啊,水路快捷,他的信应该到了京城吧?
父母常说抬头嫁女,高门娶妇,祖父也一直催他成亲,说只要有中意的女子就可以跟他说,知道了秀秀,他们应当会同意吧?
不知此番,娘会不会来主持他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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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
城叶家。
叶府在收到来自江南嫡少爷的书信后,整个叶府,便就如水入油锅——
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