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辛头埋得很低,不敢看程林的眼睛,入目只有他风衣里的西装扣子,后来直接被按在怀里了。他嘴唇翕合瓮声瓮气:“谢谢你。”
谢什么?程林哼哼冷笑,心疼完很快记起来前不久这小没良心放下的狠话。
“拿什么谢我?”没等祝辛说话,程林就说:“这次打算咬我一口还是挠我一把?”
在他嘴里自己像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但,挠他是不小心的,还是因为他先用那种事情吓自己,咬他一口……可能是因为不甘心就那么被捉弄一场。
程林有些话说的不错,自己确实白眼狼。
祝辛后腰顶着反向盘,跨在程林腿上,冬天的衣服很臃肿,隔着厚重布料很难体会到对方的体温,衣服里的寒气还没散,领口冒出来的是冷气,祝娆的绿毛小玩具丢在副驾驶脸朝下趴着,一头红毛张牙舞爪出现在余光中。
“我知道我很坏。”祝辛小声说:“出去了放我下来吧。”
得,又开始了。
程林没着急走,冷笑两声逼着人抬头:“哦,用完了就扔?我是一次性手帕还是鼻涕纸?”
于是祝辛看到了自己在程林肩膀上干出来的的抗旱大工程,通红的鼻尖微微动了一下,睫毛忽闪两下没话说了。
“还去哪儿啊?”也就跟他横了,出了这道门他还敢对谁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越想越不爽,把人放回去,程公子打着方向盘出地库,偏头看了一眼眼睛肿成核桃的人:“安全带!”
祝辛肩膀一抖,听话系上安全带。
听说程林大过年翘了家宴,好些人约他出去,程林都说不方便。
孙安:怎么?被按住相亲呢?不是走掉了?
程林看了一眼亮着灯的浴室,回:捡回家一只小可怜,真没空,你们玩吧。
啧啧啧,听听,说这种话。
不用看都知道指定满脸嘚瑟。
孙安收到消息眼睛都亮了:哟,有新情况?
程林:管那么多呢?
孙安想知道程林捡到什么小可怜了,自打跟那小朋友扯上又掰了之后就再没听说过对谁感兴趣了,好奇心驱使下不停骚扰程林,想看看他的小可怜,程林关了手机不再理他,拿着刚叫人买来的药敲了敲浴室门:“好了没?”
在热水里泡了好久的人拘了一把水泼在脸上,理智终于回归,到底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又被程林捡回家了。
他脑子比喝多了的时候还不清醒。
在停车场看到程林车的一瞬间,他居然有种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觉。
明明已经拒绝过程林那么多次,却还是在这种时候觉得程林会救自己。
听到水声,程林说:“我要进来了。”嘴上说着征求意见的话,门把手已经被扭开,祝辛猛地往水里滑了半截,看见手里拿着几支药往过来走的程林。
“我没穿衣服。”祝辛说。
而且浴缸里没什么泡沫,什么都挡不住。
程林点头,半蹲下去左右打量祝辛的脸:“我不瞎。”
从耳朵开始,祝辛的颜色在很短时间内红到了胸口锁骨处,他很容易变成这种颜色程林早就知道了,见到也没什么稀奇,嘲笑几声故意往水下看,看得祝辛蜷缩身体遮挡。程林拿了纱布给祝辛擦脸,把祝辛遮哪儿也不是的手拖出来看手心被不知道什么划的伤,出血不多就破了皮,泡水了有点肿,主要还是脸上的伤。他又拧开药膏:“抬点头,看不见。”
祝辛蹬着腿无措,手也不知道该挡哪里,还没动就被嘲笑了。 “行了,早都看过了,都这会儿了才想起来遮羞啊?”顿了顿,“再说了,就这么些东西,谁没有似的。”
话是这么说,但程林一看哪儿哪就不对劲。
擦好了药,试了试水,已经温了,再泡下去估计就凉透了。
“还不起来?皮都泡皱了。”
祝辛曲着膝盖红着脸低头把自己团成小团:“我没衣服。”
然后他得到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并且只有一件衬衫。
程林说他不是故意的,但他解释的时候祝辛总觉得他那个表情是幸灾乐祸。
程林:“太久没回来,短裤没新的了。”附带一个满是恶劣的微微耸肩动作。
衬衫只能遮到屁股,走两步就什么都遮不住了,祝辛光脚站在浴室地上咬着下唇脚趾头蜷缩:“穿过的也行。”
“那怎么行?”程公子从旁边提出一双拖鞋丢地上叫他穿好,然后搂着人往客厅推:“太不礼貌了,怎么能给客人穿旧衣服呢?”
说给客人穿旧衣服不礼貌的人的手本来在肩上,莫名其妙就掉到屁股上了。
松垮搭在腰胯上的时候祝辛已经浑身紧绷,再往下一点的时候,程林隔着衣服捏了捏祝辛没有三两肉的腰,祝辛立刻往外逃,被圈回来。
“都跟我回家了,还往哪儿跑?”是开玩笑的话,但指不定就成真了。
路过摆着展柜的客厅,看到沙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居家服和短裤,慌张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很不信任,祝辛盯着程林撇嘴,指责都在眼睛里了。
程公子很后悔没把这东西收起来,失算了。
“你先吹头,饭还得一会儿才能送来。”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祝辛指着沙上的衣服:“那是……”
“跟你没关系。”程林推着他给他找吹风机顾左右而言他,忽然,大帅从外面跑进来了,带着一身飞扬的雪尘看见人就扑,祝辛光着腿被一团忽然扑过来的一团黑影吓了一跳,狗身上冰凉的雪花抖了一身,还有奇怪毛茸茸的触感,尖叫的同时下意识往在场唯一值得信任的人身上靠,他埋进程林怀里后便立刻双脚离地,等回过神已经整个被程林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