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沧抓了抓头,“这就走了?”
流末挑眉,“看上去没睡醒的样子。”
诀修没好气地扫了他们一圈人,转身从屋里取出一方笔墨递给了玉容,玉容眉眼弯弯地接过,抛了个媚眼,“看不出来啊小诀修,我从前只知道公主荒唐,没想到
你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啧啧……”
诀修眯眼笑,“三长老……”
她面色一冷,诀修改口道,“姐姐,你昨夜是不是没睡好?怎么有黑眼圈了?”
玉容顿时花容失色,从袖里掏出一把镜子照了又照,苦兮兮道,“还真是!都怪昨夜忙着赶稿去了……不行,我得回去用珍珠敷面,补个午觉!”
说着,她就如一阵轻柔的风般飘远了。
待她离去后,半沧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诀修,赶紧再借小爷点夜明珠,等小爷赢了双倍还你。”
诀修凉凉睨他一眼,掏出账册一翻,“从上个月起到现在,加上利息,你已经一共欠了两担夜明珠了,唯一一次还钱,还是用流末的裤衩抵了债。”
流末面色一黑,咬牙切齿地盯着半沧,“你又偷我的裤衩了?!”
半沧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正要狡辩一下,就见流末手中黑气萦绕,破穹弓渐渐显形,半沧一惊,拔腿就跑,溜得飞快,“别啊,我不借钱了还不成吗……”
流末举着破穹弓飞身追了出去。
阴执叹息摇摇头,“小赌怡情,大赌伤裤衩啊……”
诀修悠悠道,“不是裤衩,是尊严。”
阴执回忆起了一段不好的往事,双眸慢慢盈起了泪水。
……
三月三,据魔族黄道日历,今日宜祭祀,宜登基。不同于公主回宫时只有魔宫热闹,这次整个幽都都异常热闹。
红绸铺满街,夜灯花宛如不要钱般地点亮了整个
九幽山,明亮的暖光与阴沉的天色形成鲜明对比,就连远山外凌河县的百姓远远一瞧这阵势,就知道魔界九幽今日定是在举办喜庆的大事。
魔宫望临宫大摆宴席,一条流水宴从殿内流到了殿外,足足绕了望临宫半圈,四周鼓声喧天,喜气洋洋。殿外中央圆台之上,妖娆多情的魔女舞裙飞扬,漫天花瓣纷飞,将台下喝酒作乐得魔君们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
高高的长梯尽头,数十名宫仆手执五明扇排开,宝座之上懒洋洋躺着的新魔尊,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裙摆绣着大片的金丝花鸟兽,腰间系一条朱色腰带,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玉佩或者玉环,她翘腿的时候,会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叮铃声。
及腰的黑色长发用一条金链半束在脑后。脑袋上还带着个金光璀璨的头环,她歪头的时候,头环就会偏斜遮住她的眼睛,这时她身边就会有一双戴满宝石戒指的手伸来给她扶正,避免影响到她吃肉喝酒。
繁闹鼎盛之极,九幽山外天边结界一阵金光波动,新魔尊一把扔掉手里啃得干净的鸡腿骨,眯了眯眼,“有仙气闯了进来。”
身边的男子声音阴冷又温柔,“乖女,今日是你登位之日,也不知哪个不识好歹的仙门中人敢硬闯九幽,我会去帮你处理掉,你只管好好待这儿吃好喝好。”
新魔尊瞟了他一眼,“别打死了,否则仙门找上九幽来
要人,很麻烦的。”
梧离微微笑了笑,飞身离去了。
不远处的席桌上,喝得烂醉如泥的半沧跟猴子似的挂在流末身上,流末不耐烦地一把扔飞他,措不及防地砸上了阴执的后脑勺,脸猛地朝桌子撞去,额头磕了大包,还来不急发火,就被身边的诀修拖走了。
阴执骂道,“诀修!干什么?老子今日非要揍死半沧那小子不可!”
诀修拉着他跑得飞快,“追上大长老,别让他把人打死了。”
阴执郁闷道,“你怎么就一定知道是他?”
诀修冷笑道,“这个时间点,除了他,谁还有这个胆子单枪匹马闯九幽?”
阴执嗤道,“他死了就死了,我们去救他干什么?”
诀修想了想,道,“他不能死在九幽。”
阴执道,“也是,这才安生半年,真要打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