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想当初侧福晋生产的时候,主子爷也不曾守着陪着的,主子爷忙公务,是咱们福晋守着的,姑娘进府时日不长,这些个旧事,奴才有空儿能慢慢说与您听呢。”
这态度不可谓是不恭敬了。但就是死死拦着防着,不许宁翘往前进一步。
佟佳氏来得也巧,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俏脸一寒,当时就生气了:“你这是什么话?我当初生大格格的时候,难道主子爷后来没有来?你张口议论主子,这就是你们正院的规矩?”
佟佳氏原本不待见邀月堂的任何人,最是对宁翘抱有成见,她不主动去招惹已经是很克制隐忍了。
没想到宁翘还能派人来和她说话。
起初是很不耐烦的,等听完了话才惊出一身的冷汗。
她竟疏忽了这个!
一心记挂着大格格大阿哥一阿哥的身体,只记得自己是侧福晋,福晋再想要孩子也不会抢她的孩子,所以压根没把察哈尔庶福晋的有孕放在眼里。
那不过是察哈尔部来的庶福晋,纵然是郡主,看主子爷对她的态度也知道,她这辈子就只是这样了。
她的孩子也永远越不过自己的孩子去。佟佳氏却忘了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出身,忘了福晋的手段,福晋不能抢她的孩子,却可以用借口抱走察哈尔庶福晋的孩子啊。
若真是记在了福晋的名下,那以后大阿哥一阿哥的头上,不是平白无故的压着一个妾室所出的孩子吗!而且生母的地位还是她比低微的。
看见宁氏的那一刻,佟佳氏不由得想,宁氏看着年纪小,没想到心计这样深。明知道宁氏要借她的势,佟佳氏却不得不来,这可是为了大阿哥和一阿哥的将来啊。
佟佳氏心里只管想着,要是宫里的那位太医断的不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这一胎生的是个格格,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蒙嬷嬷被福晋放到门口守着,就是为了拦人的。
可蒙嬷嬷的身份对上宁翘,或者还能豁出去拦一拦,但是遇上佟佳氏,那就不好这么直接的拦着了。
凭别人再怎么钻营,这府里如今还是只有一位侧福晋,而且府里仅有的两位阿哥都出自这位,侧福晋底气十足,要是福晋在这里或许还能挡上一挡,蒙嬷嬷这就根本拦不住。
侧福晋训斥,蒙嬷嬷赔罪的档口,就露出空隙来了。
宁翘一个眼色,烟雨就带着人牢牢看住了那几个人,等佟佳氏说完话,面前就让出一条路来。
佟佳氏意味不明的看了宁翘一眼,宁翘望着她笑:“侧福晋要同奴才一道进去坐坐么?”
佟佳氏淡声道:“进去吧。”
这两个人带着各自的侍女一起走进去,小太监们再一挡着,蒙嬷嬷带着人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只得跟在后头一起进去。倒不是担心福晋那里能不能交差,是这两位主儿一来,这今日的事还能顺利成行么。
但一会儿转念又一想,这事又不在这两位主儿眼皮子底下进行,她们又进不去产房,怎么就不能行呢?
想到这儿,蒙嬷嬷整了整神色,跟着佟佳氏和宁翘进了内室。
福晋和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并没有在正厅那里等着。
产房是收拾的察哈尔庶福晋内室隔壁的屋子。
外头正好有个小外间可以当做会客的地方。
她们两个人就守在这儿。
里头转过屏风,就是察哈尔庶福晋的内室和产房。
听不见里头的动静,但是能看见这里奴才们的忙碌。
福晋占了主位,扎鲁特庶福晋原本坐在福晋下手,佟佳氏一来,她就只能让位,和宁翘就一左一右的坐下了。
宁翘如今也不退后,仗着宫里有话,直接就同扎鲁特庶福晋平起平坐了。
她这样的态度,惹得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看了她好几眼,宁翘只坐不知,端着微笑坐在那儿,听福晋说话。
福晋被佟佳氏责问,还含着浅笑道:“蒙嬷嬷也是怕你们辛苦走这一趟。倒是没有什么坏心。白音这一胎前头倒是也还好,就是后头这几个月总是惊险,之后还总是睡不好,我这也是担心,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才叫人守着。你们这不是进来了么?”
“既来了,咱们就一处坐坐。只是她这才进去不久,发动不足一个时辰,想来生产是没有那么快的。接生嬷嬷说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的,一会儿若是天晚了夜深了,两位妹妹坐不住,可以先回去的。这儿有了喜信儿,我一准报喜,先叫主子爷知道了高兴高兴。”
佟佳氏既有了猜测阻拦福晋的心思,是不到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生子绝不会走的。
她还得确保这孩子不会被福晋抱走,因此全然不管福晋说了什么,也不会听她的话。
这消息既然是宁氏告诉她的,想来宁氏也是不会走的。
“这向来生孩子,有快的也有慢的。当初生大格格的时候,接生嬷嬷也说要两三个时辰,结果我只生了一个多时辰便好了。还得看个人的缘法,嬷嬷的话,听听也就罢了。”
佟佳氏道,“福晋管着府中事务,我也是得了主子爷的话一同协理的,庶福晋生子,我也该在这里坐镇。宁氏似乎和庶福晋还说得上话,一同坐坐也无妨,宁氏,你说呢?”
宁翘笑道:“侧福晋说的很是。奴才与白音姐姐好歹有过患难,既知道了消息,奴才坐一坐也没什么。”
福晋眸中透着古井无波的光,缓缓看过一人:“好,你们既这样说,那就一同坐坐吧。”
佟佳氏道:“养云斋的事情,向来都是福晋操持的,我倒是一向没沾过手。先前听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一向都好的,有几回听见福晋同主子爷也是这样说的,怎么今儿福晋倒说她还睡不好的?”
“这大人睡不好,腹中的孩子怕是也要跟着不好,福晋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主子爷,瞒着咱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