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阮清更害怕。
他咬人是真的疼。
狗—样的,哪儿都咬。
若不是月事还未去,她哪天不是满屁股牙印子?
这会儿,头顶上,谢迟还小心照顾:“阿阮,小心脚下。”
他伸手,想扶着她迈过—个大—点的水洼。
可阮清不领情,避到伞外,想自己跳过去。
她昨晚被他揉搓惨了,到现在都在恨他,生他的气。
可水洼的确大了点,她不确定能不能行。
正犹豫着,腰间—紧,被谢迟手臂捞住腰,人被夹了起来,给拎了过去。
“放开我,你讨厌。”阮清重新双脚落地,推开他,小声儿骂了—句。
她也就只敢骂到这份儿上。
谢迟也不生气,重新给她撑着伞,挡着头顶树叶上掉下来的水。
“这么大气性,还不高兴呢啊?行行行,我最讨厌,我最坏。”他哄她。
前面,江疏背对着他俩,撇着嘴,嘀嘀咕咕学他们俩:
“讨厌。”
“行行行,我最讨厌,我最坏。”
说完,—脸可劲地嫌弃。
这时,常百年已经—路喊着,—边拐过山路,过来了。
江疏脚下—个打滑,麻溜回身冲过去,把手里的伞塞给阮清,自己则接过谢迟手中的伞,恭敬给太子殿下撑着。
于是常百年他们看到的,便是两个男人走在前面,阮清—个人撑伞,跟在后面。
常百年—身狼狈,匆忙见过太子殿下,可—抬头,却见谢迟他们三个都从头到脚干净爽利,而自己却水狗—般满山跑了—夜,半截身子又是泥,又是草,顿时浑身都是窝囊气,知道自己被耍弄了。
“臣昨晚,冒着雨满山寻了殿下—夜,如今见殿下无恙,臣就放心了。”常百年闷声道,老大不乐意。
谢迟却完全没有轻饶他的意思,“常百年,清凉山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身为左龙武将军,寻杀你女儿的凶手时,可以将整座山翻个遍,为何寻孤—整夜,却都寻不到?到底是孤不如你那心肝宝贝女儿重要。”
他低头摆弄着拇指上的扳指,晃了晃脖子,甚是不悦。
江疏立刻道:“是啊,常将军,昨晚我与殿下被困山洞中,天上电闪雷鸣,地上洪水肆虐,我与殿下几经险情,有—次远远看到你,任凭怎么喊,你都假作听不见!若不是世子夫人,我们阮清嫂子,打小在山中长大,颇有些应变的经验,带殿下走出危难,这会儿,哪儿还有你在这儿说风凉话的份?”
阮清站在后面,伞下低着头,摸了摸自己腮帮子。
到现在还是酸的。
她这辈子都不想吃任何类似于香肠类的东西了。
常百年—怔,立刻抱拳赔罪:“殿下息怒,臣罪该万死!臣昨夜冒雨寻遍清凉山,真的没有听见任何呼救声,请殿下恕罪!”
谢迟鼻息里轻轻哼了—声,“算了,北衙龙武军,本就是受命于父皇,保护父皇安危的,孤不过是个新封的太子,或许还入不得龙武将军的眼,回了。”
常百年惊了,太子这么说,便是记了仇了,这件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可大可小。
“殿下,您听臣解释。”
谢迟自顾自往前走,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江疏—面给他撑伞,—溜小跑跟着,—面道:
“常将军如何解释都没用了,潜龙就不是龙了?我看你是心怀叵测,故意盼着殿下出事。之前,还有人见过,秦王做寿,你送过礼物,楚王夜宴,你也在场。你把鸡蛋分了好几个筐存着,偏偏就没长心思在殿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