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辕过了宫门,径直便去了十八的宫院,此时不见赵璟仁和赵璟乾。宫人上来迎,赵璟辕便问:“怎么没人侍疾?”
赵璟辕顺手把盒子交给宫人,宫人接过的同时也回答说:“回王爷,方才八殿下去御医院取药,遇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责问八殿下与十殿下,令他们去佛堂跪诵经书,为十八殿下祈福。”
赵璟辕虽然皱起眉头,可也觉得好笑,他这个同胞兄弟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十八好点了吗?”赵璟辕抬步去到十八的房中,到床前去看,见十八脸色红润些了,手也温热起来了。
一边的御医正好答说:“回王爷,刚给十八殿下喂下雪参汤,怕是要过一会才能起效。”
“嗯。”赵璟辕应了,又说:“这里没个人实在不行,我待会去太后宫中请命,总得找个人过来盯着些。”
“王爷英明。”御医说道。
赵璟辕于是往太后宫里去,太后午睡刚起,赵璟辕在院子里等了些许时候,紫萱奉了茶水。等到太后出来,赵璟辕上前见礼,太后也是疑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回太后,孙儿把药送到十八宫院里,见十八宫院中无人侍疾,于是问起宫人,宫人说太子责罚璟仁和璟悌去佛堂跪诵经书,直到十八病愈。”赵璟辕把始末讲了一通,满脸担忧的神色:“孙儿想,十八身边好歹得有个人支应,所以来向太后请旨,是否传个人进来照看。”
太后听完,也是不满,没想到太子如今大权独揽,蛮横到这种地步。皇帝尚且还在,太子就迫不及待的要过过监国的瘾了。不过碍于赵璟辕还在这,太后也不好当面说太子的不是。
“我待会,去和太子说,叫他把璟仁和璟悌放出来,你也不必忧心了。”太后说。
“是。”赵璟辕没有多说,“近日封宫,孙儿不能就留,就告退了。”
“嗯。”太后应许,赵璟辕也不多耽误,即刻就出宫去了。
不知道为何,赵璟辕竟然在出宫门的宫道上撞上了太子的仪仗,那里黑压压的一片人等着,似乎就在等他了。
不知道这个蠢货太子弟弟还要如何兴风作浪,赵璟辕心中也是摩拳擦掌了。
“太子殿下。”赵璟辕上前,微微欠身作礼。
这时的太子目光先低后抬,话里充满了讽刺:“皇兄如今也要和我行礼了。”
赵璟辕内心疑惑。
太子负手而立,回望起往昔,无不苍凉的说道:“从前你跟随先帝,出入军营,被朝野百姓奉作神明,那时候我还以为,这天下已经是我好皇兄的了,谁知道,皇兄竟然也有朝我行礼问安的一天。”
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赵璟辕真是怀疑自己瞎了眼,没想到自己的太子弟弟竟然这样狂妄愚蠢,一样的爹妈,太子怎么成这个样子?
赵璟辕不想在此同太子耍嘴皮子,浪费时间,只道:“太子殿下这样好的兴致,可惜臣不便久留,就告退了。”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不可攀援的赵璟辕现在在自己面前自称“臣”,太子殿下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他挡在赵璟辕身前,伸手拦住赵璟辕的去路。
“太子殿下是要与臣切磋?”赵璟辕此时已经没有耐心了,当然说话也不会客气。
“当然不是,论身手,我怎么可能是皇兄的对手,但是皇兄,你敢出手吗?”太子眉头一挑,挑衅的看着赵璟辕,“曾经你是我,不,是所有皇子望尘莫及的存在,谁都不比不上你,你太好了,好到连父皇,都忌惮你。”
太子逐渐靠近赵璟辕,最后一句话也把声音压的极低,低到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清楚。
也正是这句话,让赵璟辕警觉起来,太子再蠢,也不应该在这里谈论起皇帝,揣测起皇帝的心思。难道皇帝真的因为忌惮自己,所以根本不会起废太子的心思?
“怀璧其罪,难道皇兄没听过吗?”太子的眼神狠戾起来。
赵璟辕意识到危险,可他久经沙场,这又怎么能吓到他?
“太子殿下想怎么样?”赵璟辕坦然问。
太子嘴角勾起笑容,满目的阴毒诡计,不言而喻。
“皇兄如今兵权已卸,犹虎去齿。可是老虎始终是老虎,哪日虎归山林,岂非国家安宁难保?不如就请皇兄回去,效仿先帝十弟,束出家,名除玉碟,如何?”太子含笑。
赵璟辕先是一愣,旋即心中松了一口气,暗觉好笑。
“太子殿下,你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赵璟辕出口嘲笑,“你如今已是太子,登基称帝是迟早的事情,谁能与你相争?你又何苦在此与我苦缠?”
说罢,赵璟辕微微颔,便当是作了礼,绕开了太子就走。
太子脸色被气的红,当即喝令左右:“给我把他押进典狱司!”
赵璟辕一懵,看了要上来的人,他们也是迟疑不决。他们都清楚,不必论身手,赵璟辕是在战场刀枪剑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更何况他如今已是亲王,太子的命令他会听吗?他若不听,除非把护卫军全部调来。
赵璟辕心里有了计策,也不反抗:“既然太子殿下执意如此,那我就去一趟典狱司。”
赵璟辕也想知道,太子荒唐至此,皇帝是否还会包庇?
赵璟辕随太子的护卫走了,太子也是维护了自己的威严,便要回宫去。
而这一切,都被在宫道另一边的紫萱嬷嬷看了个清楚,紫萱本来是奉太后之命,去见太子,想把赵璟仁与赵璟悌放出来,看顾十八。
这下可好了,正好就撞上太子弄权,紫萱当即掉头往回走,回到万寿宫,将事情本末对太后讲了个清楚。
太后听后勃然大怒:“真是荒唐,他哪里有储君的气度?竟然敢无罪圈禁亲王!”
紫萱连连劝说:“太后消消气,太子殿下从来是众星捧月,如今陛下令他监国,更是大权独揽,他还年轻,没有历练过,做事沉不住气也是有的。”
“这哪里是沉不住气?我看他就是疑心太重,自己也没什么本事。”这话,太后只在紫萱面前说说。过一阵气,太后又要想着如何收场。
“太后不如就不管,得让太子摔摔跟头。”紫萱说。
这话让太后醍醐灌顶,“对了,咱们这位太子就是太顺利,是时候该吃点苦头了。”
不过想到十八那边,太后也说:“你该找个人,时时刻刻看着十八,一有什么就要立刻来回禀。”
紫萱应了,太后便也只能叹叹气,不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