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璟珩揖礼道。
皇帝放下手,撑在桌上,很是困倦,的打着精神:“近日战事不断,不能与你叙叙父子之情。朕已命人在城东给你安置了一处宅子,婢女奴才一等事务都已经打理妥当,你且去好好休顿几日,再来见朕不迟。”
“多谢父皇。”璟珩知道这是在打自己,皇帝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奏折中,说要为忠毅王妃送葬一事,璟珩只好再提起:“儿臣听闻忠毅府新丧,忠毅王和世子因战事未归,儿臣感念王妃抚育的恩情,想为王妃送葬,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为她戴孝送葬,一则感念她从小养育之恩,二则以示皇恩浩荡,可宽慰忠毅王。”皇帝想来有理,答应了下来:“你去吧。”
璟珩谢过,心中越觉得寒凉。
内监送他出来的时候,还恭喜璟珩道:“殿下不知,陛下早早把城东的宅子定下来,虽然不大,但是敞亮,是前太师的住宅,太师仙逝后,陛下伤心不已,将宅子封起来,后来院中的梨花因为无人照看,险些枯死。陛下是最喜欢院中的梨花,赶紧派人把宅子重新修缮,只命两个花匠进入照看梨花,其余人至今也没瞧过那梨花开的烂漫景色呢。”
“说的这样好。”璟珩心里苦涩。
“父皇如此偏爱,璟珩受宠若惊啊。”璟珩表面不安道。
“殿下可不要这样说,您离开陛下那么多年,陛下心疼不已,自然是要把最好的都给您,以弥补这些年您在外受的苦啊!”内监拍马屁。
璟珩笑笑,想起他未曾谋面的母亲,低声道:“未能承欢膝下,才是莫大之苦。”
“您说什么?”内监转过头,尖利的声音刺耳不已,璟珩稍稍皱了眉头,那内监一时不听回答,又因为快走到宫门口,他便急急的指给璟珩看,说道:“看,那就是来接您的马夫和奴才,哎呦呦。”
看内监欢喜的样子,璟珩心中觉得可怜极了。
二人在宫门口告别,璟珩吩咐车夫,先去一趟忠毅王府。
白日璟珩来时,韩宫令不在,现下宁安的灯都挂了起来,宁瑾戌时点到已过,仍然守在灵堂,韩宫令自去歇息,璟珩本应不该见到韩宫令。
可今日却很凑巧,韩宫令还在灵堂上和宁瑾聊起昔日王府的风光,宁瑾勉力应付,心中很是烦恼。
恰巧这时璟珩来了,韩宫令故作惊讶的和宁瑾上去接迎。
“我来晚了。”璟珩先对宁瑾解释道:“今日父皇政事颇多,耽误了一些时间,让我为王妃上一柱香,请她万万担待。”
“殿下舟车劳顿,母亲想必是可以体谅的。”说着,宁瑾和璟珩往灵堂去。
韩宫令跟在二人身后,刚好为璟珩点燃香烛,递给了璟珩,璟珩由此也不得不注意到韩宫令。
“这位姑姑,看起来不像是王府的人啊。”璟珩上完香,装作才注意到韩宫令的衣着打扮,惊讶说道。
“奴婢是太后宫中做事的,因王妃过身,太后才将奴婢拨给皇后,主持这次丧仪。”韩宫令自我介绍。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是贤惠端庄之人,想必也是为王妃过身之事劳力伤神。”璟珩说道。
“太后听闻噩耗,骤然病倒,后宫事宜都不能打理。”韩宫令说。
“王府蒙皇恩浩荡,丧仪之后,宁瑾必当进宫谢恩。”宁瑾说道。
韩宫令点头应下,璟珩也借此告辞,宁瑾本想送他出去,可转念一想,对韩宫令说道:“劳烦宫令送一送璟珩殿下。如此晚了,也请宫令早些歇息。”
韩宫令自是大喜,殷勤的送璟珩到门口,看到璟珩上马车离开,韩宫令转身瞬间,这才觉得露出了马脚。
“方才疏忽大意了。”韩宫令暗想,对宁瑾又生出了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