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晕的警察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他并没有立刻回到总局,而是随手拦了一辆还在运营的出租车去了琴川区的分局。
凭着尚不清醒的意识敲响了一扇门。被惊醒的人从枕头底下抽出了刀,踮着脚趴在猫眼向外看。
“是我!”听到声音后,她立刻把门打开,把警察扯进屋里面。
“怎么回事?没抓到?”水送到他嘴边还没喝进去,阮季钰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被人迷晕在一条巷子里,他进了雷松的店,应该是店里那个女人做的。”他双手揉搓着太阳穴,吸了这么多乙醚让他头疼的厉害。
“雷松?一个在野的人怎么会掺和进来?”
“不知道,但是能被雷松注意到,他身份不一般,比起原来不靠谱的计划,他能挥更大的作用。”
“一个窟窑的人,能有什么用?”阮季钰不屑地说,“我看你就是看不上我这个计划,我这个科长倒不如让法院里面那位来坐更合适。”
“别耍脾气!”他的语气相当强硬,明显的就是在下命令。“当初雷松把一个孩子送到了西部,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这个人。”
“那不是。。。。。。‘他’的孩子!”阮季钰把嘴捂上,惊讶地说不出话,“为什么在西部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听说过?”
“明澄要大变了。。。。。。”
田天坐在店里,双手相互揉搓着,他一个窟窑的人,怎么会是田甫的儿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是刚刚雷松说的话又让他十分心动。
“你身上流淌着精英血脉,除了你没有人能救这座城市了!回到你本来的位置,那是属于你的!”
时间很就过去了,天蒙蒙亮起的时候,田天掀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雷松熬不住歪着头在椅子上睡去。白露一手托着头不断地瞌睡。
“我若是答应回来,你们能帮我什么?”他问的很直白,也很真实。
两人都被这句话叫醒了,白露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雷松。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柜子底下掏出来一个小盒子,吹了吹上面的尘,拿出一条表链,“拿着它去找警察局局长唐河,他欠老市长一个人情。”
田天拿在手里正打算迈出门,听见雷松又说:“住在这里吧,少爷。”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一夜的沉寂给了这个社会底层人一丝求生的欲望。
“你在考验他?”白露不解地问道,“干嘛要这样,警察局局长不是谁都见得到的。”
“我不是考验他,我是在考验那血脉还中用不中用,要是连警察局都进不去,就别提什么拯救明澄了。”
“你刚才说的这么好听。。。。。。”
“我要去睡了。”
警局之内,张亭是来的最早的一个,手里捧着一沓资料,二十年前的那五场谋杀的案卷都在这里面,没有一个破案的。也多亏了这场连环杀人案,唐河当上了局长,这一待便是二十年。而他作为唐河当时的警员,也成了局长助理。
“真是惨绝人寰,凡是牵扯进去,无一不被杀。”每次看到这些图片和卷宗,张亭都会倒吸一口气,他当时太小了,才十九岁。跟着刑事一处一科的人们一天看了所有的现场,前几次还会呕吐,到后面则是连胃里的酸水都吐不出来了。
“怎么不进去?”是唐河来了,那天的灯光太过昏暗,一个一米九,满脸胡子的汉子竟被阴影藏的这么好。
他推开张亭,进门便点了一支烟,“十点钟去承政司开会,跟宫寿庆多要些批款。”
“全市的领导都在,我去怕不合适吧。”坐在那里的可都是局长,他一个助理也不过是处长级别,但这话说的漂亮,说的他张亭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该去。
“她去厉州考察了,宫寿庆开这会。”说罢便翻开那案卷看了起来,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欲望。
几个小时后,就在法院与警察局相通的那条路上,张亭抢在了绿灯的最后一秒过了十字路口,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过斑马线的时候,一袭黑衣带着口罩的男子在拥挤中撞了他,很快的就过去了,没有说什么道歉的话。老警察也不在意,世风日下没人会说什么尊老爱幼的话,可是迎面走来的路人看到他后纷纷避开,张着大嘴一脸的惊恐相。
刚踩上人行道,老警察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胸口心脏处插着一把匕,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上来,没有谁打电话报警,而是纷纷拿起手机拍照,这里宛如动物园,人们看着一只濒死的动物,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同一时间,一位衣架上挂着警帽的五十岁男人和他的情妇一起被带有尖头的钢筋串起来,插死在床上。
田天也恰好经过那个路口,跟着人群围上去,看到有人死了,他大喊着:“快叫救护车!快报警啊!”尽管他是个窟窑盗贼,但对性命却极为重视,这是黄正教给他的,他的养父疏于管教却也给他树立了原则。
周围的人不为所动,反而是一脸嫌弃地用鄙夷的眼光瞅着他,“这人什么毛病啊?”“他自己怎么不报警啊?”“看他穿的衣服,恶心死了!”
恰好路过两名执勤的警察,一把便将田天摁倒在了地上,大喊着:“别动!杀人犯还敢留在现场!”
“我不是!我不是!”无论他怎么辩解,两个警察就是不肯放开他。围观的人群见警察来了便一哄而散,好像生怕和他们沾染上什么关系一样。
两个警察刚给他带上手铐,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对讲机呼叫支援的时候,一辆分局的车停在他们面前。开车的人正是昨晚那个警察。
“顾世言,来的正巧,把这个人带回总局去!”
顾世言一下就认出此人正是他的目标,微微扬起的浓眉似乎把心里的喜悦全都放了出来。“把他带上来吧,你们两个在这里拍一下现场,等着救护车到。”
田天的手被拷在座椅上,五官蜷缩在一起,狰狞地大叫着。
“安静点,田天。”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因为。。。。。。我也是从窟窑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