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四海处离开,纪霜雨还去找了江三津,请他做教师。这让江三津很是惊讶,还以为纪霜雨要为了报答他徇私了毕竟他只是一个龙套头。
纪霜雨招聘绝对是真心的,刚穿来的时候,就在江三津手下跑过龙套,他觉得江三津非常擅长教学。
但凡经他的手调理,即使从未登过台的人,也没听说在台上有任何纰漏,得以和各大班社、名角合作。可见懂的戏多,经验老道,教学能力也高,这样的人很适合做基础课老师。
龙套,做到了极致,也是很厉害的。
而在后来的华夏戏剧大学,江三津也的确成了名师,甚至把龙套业务展到了新剧和影戏方面。
他和蒋四海二人因为教出的高徒多,后来各地剧团进京招学生,若是相关专业,一定要问问任课老师是不是江三津蒋四海,若是“不三不四”,那便无形中少个加分项了。
因有同行们鼎力支持,新剧和旧剧的教师都不必担心,人才很快网罗到位了。像应笑侬,由于年资、能力、性格都合适,还担任了教导主任一职。
期间,纪霜雨还收到了沪上那边同样在筹备的影戏学校来的邀请,希望他能去那里任教。纪霜雨只说自己常住京城,但以后去沪上分校的话,可以去影戏学校讲课。
他这个态度,让那些硬着头皮函,本以为会被一口拒绝的沪上影戏人都很是意外,纪霜雨不像是客气,还询问了他们的办学进度,承诺以后去沪上可以讲课,甚至他的教材编写出来,也可以送沪上一份
――因为课程太多,所以纪霜雨的计算是先各攒两节课的稿子,然后边编边上课,这样一学期下来,一本教案教材也就成型了。
这种方式,也得多亏纪霜雨是穿越者,内心已经有完整的框架了,只是要时间填充编写。
现在连专业学校都没有,谈何教材,此前市面上有的,就是从业人士出的一些经验之谈,以实用为主,没有体系可言。
沪上影戏界诸人吃惊之后,又是释然“听闻纪鹤年在京时,收各大班社布景师为徒,于新剧界,也不吝惜经验,凡有问业者,倾囊相授。此番亦然,咱们华夏影戏方兴未艾,是以纪先生不介意咱们之前的拒绝”
“正是,最近有小报写纪先生故意拍短片,把周若鹃气进医院,我看纪先生必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不错不错,一定都是周若鹃的错。”
这专业课的教师人才都搜罗了一遍,还不够的,纪霜雨要按照在长乐戏园的模式,请文化课老师,而且这次有条件,要聘请得更全。
本国文史课要有,还要学几门外语。学外语是纪霜雨一力主张,此次因为有维克多邀请之言,大家也不觉得纪霜雨在做梦,反而跃跃欲试。
这方面的人纪霜雨就不太熟悉了,于见青是教师,自然了解一些,他还给纪霜雨出主意“纪先生若是能请到周先生的父亲来任文史科目老师,那就再好不过了,他在学界是出了名的教学易懂,平素致力于普及知识。”
纪霜雨还真不了解周斯音的父亲,他知道的那些多是听八卦听来的,什么周斯音是随母姓,母亲早逝,父亲从此也醉心工作。
他还想着,周斯音是不是和父亲关系也不好,也就没扫兴地问过。
于见青这么一说,纪霜雨就试着去问了一下。
周斯音神态自若地答应了,看来不算亲密,但也不至于有矛盾,否则以周斯音的脾气,绝不会这样态度。
周斯音的父亲施金墨独自住在学校的教舍,纪霜雨跟着周斯音去见他时,他正穿着蓝布衫,戴着眼镜写东西。
年纪虽长了,身材却还挺拔,依稀看出是副清俊的面容,气质也温和,跟炮仗一样的周斯音倒不太一样。
“是宝铎啊”施金墨看到周斯音,还愣了一下,才拍拍头,“忘了,忘了,你是捎口信说了要来的。”
他忙站起来,和纪霜雨也握了握手,“这位就是纪先生吧。”
“伯父,叫我鹤年就行了。”纪霜雨赶紧拉近关系,他看施金墨桌子上的稿纸,“伯父在著书吗”
“哦,是,算是科普文,准备印赠送。”施金墨很耿直地翻到第一页给他看,只见第一行赫然写着神巫行骗破解大全,下头分类,“捞油锅”的科学原理、揭密“鬼魂显灵”
纪霜雨“”
伯父,有这个空,先给你儿子破除一下迷信思想啊
周斯音居然还毫无自知地看了一下书,说道“内容不错,值得推广。神棍骗子所谓的下油锅,不过是利用醋比油重,使锅内看上去沸腾,其实油并未热,制造幻觉,行骗乡里。”
纪霜雨“”
神奇就神奇在,这人比平常人都懂科学,不愧是书局老板
他有种不知道该从哪儿吐槽的感觉,最后只能干笑两声。
和施金墨交流一番后,纪霜雨也说了来意,施金墨听罢点头,“这是好事,戏剧是普及教育的好工具,若是戏界人士都更通文化,那便好了。现在戏班还有许多迷信之事,希望你们办学后,不要学旧班社,搞些禁忌、拜祖师的规矩。”
“是,是,肯定,我最反对迷信了。”纪霜雨悻悻道。
和施金墨也作好约定后,纪霜雨和周斯音一起步行出校园。
“你刚刚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什么”周斯音施施然问道。
是欲言又止,是想吐槽不知怎么吐,纪霜雨憋了一会儿道“我就是想说一下你这个算了,没什么。”
刚找人家帮了忙,请他爸任教,纪霜雨也就不大好意思吐槽了。
周斯音笑道“你是想教训我吧”
纪霜雨“”
周斯音记得,他猜错纪霜雨真身的时候,纪霜雨也骂骂咧咧来着,刚才说不定更想说他了。
纪霜雨“不敢不敢,令尊都没说什么,再说你充了钱的我还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