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三人同时回头,便看到门口路过的五六个人正看着他们。
岳凝认识其中两人,是学堂的先生。
另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看眉眼,和袁震有几分相似,她猜是乡里的里正,也是学堂的院长。
至于被他们恭恭敬敬围在中间的那个瘦高的中年人。
不用猜,看四周的人的态度,就能知道是什么人了。
郑广川吓得连退几步,想解释什么又解释不明白。
只见县令严厉地瞪他:“你在学堂私藏淫书,本县让你回家反省,你却来欺辱同窗,简直是屡教不改。”
郑广川慌了,想要上前解释,却被县令身边的师爷暗示性地摇了摇头,他只好做罢。
这时县令看向严廷季,脸上颇为关心:“严廷季,你可有受伤?”
严廷季恭敬施礼,后回:“多谢大人,学生并未受伤,想来是有什么误会,郑兄并不是有意寻我麻烦。”
县令似乎十分满意的他的宽宏,点头:“好,没受伤就好。”
说完,看郑广川:“还在这里干什么?”
郑广川吓了一跳,赶紧低头认错:“学生知错,学生这就回家面壁思过。”
说完,夹着尾巴,便跑了,只是跑之前,还不忘警告地看严廷季一眼。
那县令似乎还想和严廷季聊上一会儿,但岳凝这个家眷在,最后只说了句“好好过年,年后好好考试”的鼓励
话语后,便和一群人离开了。
从县令的态度来看,对严廷季似乎是十分的看好,这让岳凝这个当家长的格外的开心。
把衣服量好后,又给他买了新的笔和墨,任严廷季怎么阻止都不行。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她问起郑广川的事。
“他书桌里的避火图真的是你放的?”说实话,她是不太相信的,她家小孩儿正板正,干不出这事儿。
严廷季的脚步突然落后了几分,他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我是在院中捡到一本有郑广川名字的书,不想与他有交流,便直接放到了他的书桌里。”
他的手轻轻握着拳,眼睛瞅着地面,心想自己这并不算说谎。
他的确是在院中捡到的书,也的确是按着名字还回去,他唯一没说的只是他知道那是避火图,知道今天县大人会来参观学堂而已。
岳凝果然没多想,反而哈哈笑一声:“那他挺倒霉的,怪不得要找你算账呢,估计是觉得你故意害他。”
见她完全相信自己,严廷季脚步突然一停,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岳凝发现他突然不走,不由奇怪地回头:“怎么了?”
他又抿了抿嘴:“我知道那是避火图……”
岳凝愣住。
像终于下了决定,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我可以把那本书直接丢掉的,我是故意还给他的。”
岳凝:“……”
这事估计她自己能干出来,但这个
满脑子圣贤书的小叔子,她有点措手不及。
严廷季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要责备自己,便干脆自己跪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所做所为,有违君子之道,请大嫂责罚。”
他在田间路边这一跪,把岳凝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扶人,可这孩子固执得狠,就是不动弹。
岳凝只好蹲下来,和他面对面。
她有点纠结,这件事说起来不麻烦,但涉及到教育孩子的问题,还真不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