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乔乐山、御史霍樗等考官出了大殿,随即被“护送”到贡院“锁院”。因为陆冠澜突犯急病造成的小风波暂告平息。朱云礼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房间里,赫然发现被朱爽睡塌的床竟然还没收拾好。
朱云礼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禀皇上,永亲王今早下了早朝就回府了,说是把所有能看得见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朱爽刚刚补了一觉,睡得红光满面,心满意足。听到这消息,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九叔,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脾气这么暴躁只怕你不好过。
朱爽打个呵欠,吩咐下去:“今天的晚饭还是和太后的一样。”其实吃不吃都无所谓,反正夜里都是要叨扰九皇叔一顿的。
朱云礼当然早有准备。
这天晚上,他叫袁厨子早早准备了一笼玉丁香,又叫人把花园亭子里的石椅都搬到大厅里。然后朱爽来了,连正厅都不进,自己直奔花园:“昨晚朕看九叔的花园景色怡人,咱们不如去那里说话吧。”
朱云礼铁着脸叫家丁再把石椅搬回去。然后摆上了十笼“玉丁香”。
朱爽一脸歉意:“九叔,我今天想吃‘满园春’。”
朱云礼抓狂:“袁大厨——”
材料照例是没有。等到折腾出来时,又是天蒙蒙亮。
第三天晚上。朱云礼在花园亭子里摆上了十笼“玉丁香”,十笼“满园春”。
朱爽直到月上中天才姗姗而来。
“九叔你怎么在外面站着呢?咱们进去吧,今儿有点冷。”
朱云礼抹一把额上的汗。亏他已经请了木匠找皇帝宫里的规制造了些桌椅。朱爽一坐下,他立刻叫人把二十笼小笼包子抬过去。朱爽说:“九叔,朕想吃千花卷。”
朱云礼低着头出去把小笼包都分给下人,顺便吩咐袁厨子另做千花卷。
末了又说:“明天,你把你会的东西都做来!”
第四天晚上。朱爽的超大号马车停在了永王府门口,却不进去。
朱云礼赶出去迎接,被他一把拉上车:“九叔,朕这些天叨扰九叔了,深感不安,所以在明月楼订了一桌菜给九叔赔礼。”
看在好酒好菜的份上,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朱云礼几杯酒下肚,顿时连爹娘是谁自己姓甚名啥都忘了。出来的时候掂起脚尖勾住朱爽的肩膀:“兄弟!有事尽管来找我!我这人没啥本事,就是喜欢交朋友,哈!除了……除了……宫里那死——胖子,全天下都是我朋友,哈哈哈!”
朱爽:“哦。”
朱云礼拽着他往回走。“来来来,知道我家怎么走不?我带你认认路——”
朱爽把他拽上马车:“九叔,咱们还是坐车回去吧。”
朱云礼大怒:“九叔?谁让你叫我九叔了?我——我生平最恨别人这么叫我——”
朱爽:“为什么呢?”
朱云礼掩面恸哭:“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全天下只有死——胖子这么叫我啊——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呜呜呜……为什么要整天对着那家伙,不能逃,不能躲,不能生气,还不能一刀杀了他……呜呜呜……”
朱爽:“……云礼。”
朱云礼扑到他身上,眼泪鼻涕一起蹭上去:“这就对了……呜呜呜……等等,你是哪个?怎么……我好像……从来没跟你喝过酒啊?”
“云礼,我是小爽。”
朱云礼:“……”
朱爽:“你叫我胖子也没关系,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加个‘死’字在前面?”
朱云礼两眼翻白,“咚”地一声摔倒在车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突然觉得九叔好可怜……
热血沸腾
这天早上,向来勤勉的永王爷难得地没有来上朝。
朱云翼颇为担忧,散朝了之后想派人去瞧瞧。谁知朱爽叫住他:“三叔别去了。昨夜九叔喝多了,朕准他休息一天。”
朱云翼手抖了一下:“喝多了?”
朱爽:“是啊,朕在明月楼摆了酒席和九叔小聚,谁知他三杯下肚就醉了……还是朕送他回去的。三叔不必担心,九叔睡一觉就该没事了。”
辞了皇帝,朱云翼飞也似的直奔永王府。结果轿子在皇城门口给拦住了。朱云礼一个斜刺冲出来:“三哥!三哥!救命啊……”
朱云翼一手抚额,一手撩起轿帘:“上来吧。”
朱云礼连滚带爬爬上去坐到他身边,不等朱云翼下令就催起轿夫:“快!快!快!快走快走!”亏了他们两个都是瘦削的身材,康王的轿子又比一般官员的轿子略宽敞些,坐在一起也不嫌挤。
轿夫起轿,果然健步如飞,朱云礼这才喘出一口大气来:“三哥……呜呜呜……”
朱云翼保持着一手抚额的姿势:“酒醒了?”
朱云礼抱住他一边胳膊:“三哥!小弟命不久矣!三哥要救我……呜呜呜……”
朱云翼微愠,低喝:“你……这是在大街上,你想闹得全宜阳都听见么?”
朱云礼继续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靠上去:“你要不救我,我现在就让全宜阳都知道你对我始乱终弃——”
朱云翼吩咐轿夫:“快,打道回府!”
朱云翼家比朱云礼的王府要近得多,不多时就到了。朱云礼下了轿,熟门熟路地自己往内院走——好比鸟回到了天上,鱼回到了水里,自在之极。两人进了正厅,朱云礼看到康王府的管家迎出来,大剌剌地吩咐:“赵管家,你家王爷渴了,盛碗酸梅汤来,顺便给本王也盛一碗。”
朱云翼:“我不渴。你给九爷盛一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