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娴读完第一则故事,不由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无拘看着母亲这般,不由困惑道“母亲,您在想什么呢”
奚娴的手指轻轻点在下颌上,语气柔和道“你知道,娘给你写这样一则故事,是想告诉你什么道理”
无拘若有所思,才道“父亲同我说,您的故事想要告诉我对任何人都要抱有防范之心,不然或许会像旅人一样被纠缠堕落,而只有完全置身事外,才是让自己逃出生天的关键。”
奚娴笑了,摸了摸儿子的额,慢悠悠道“不是哦,不是这样的。”
无拘还想追问,奚娴却已开始慢慢摇头,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奚娴秀眉舒展开来,微抿的唇瓣开始大大的扩散,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多么完美的故事啊。
就连结局也这样温暖,温暖到令她颤栗。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下一个了。
到了夜里,奚娴又一次点燃了香烛,她抱着腿弯坐在窗前,歪着脑袋看着天边的夜色,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眠。
很快,她便看见窗外的树上,坐着一个白衣的女人,她在寒风中衣着单薄,广袖黑眉目森冷,只是这样淡淡的看着她。如此熟悉的样子,却又这样令她颤。
她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似乎还曾经和这个女人有过一个约定。
似乎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约定啊。
让她觉得,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够违背。
如果违背的话,可能让她珍惜温暖的一切都没了,她真的会成为那些人利用的工具,然后照着他们的愿望一步步下去的话,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可是如果她遵守了与那个女人的约定,或许她就能逃脱升天,除了有一些不满足的地方,其他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展。
奚娴眨眨眼,那个女人又渐渐隐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样子。
男人站在夜色下,靠在临近的门边,不苟言笑,眼眸是很淡的颜色,显得有些冷漠和置身事外。
但事实上他不是这样的人啊,他真是一个非常、非常富有正义感的男人。
正义到邪恶的男人,可能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眉目清癯而疏淡,是一副淡泊的长相,但手握权柄时眼眉却被阴影笼罩,微微勾起的唇边显得那样晦涩幽暗,有时只是这么静静看着她,却能令奚娴感到不寒而栗。
他缓缓的动了,站在门边时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她,平淡道“你点这香很多日了,朕并不赞同你这么做,任何事都要适度。”
奚娴神色迷惘的看着他,托着腮,一双玉足纠结在一起,露出圆润可爱的脚趾。
她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软软道“站在那儿作甚呀,是觉得我会吃了你你选秀的事我早就知道啦,请放心吧,我是不会干涉分毫的。”
他轻描淡写道“是么,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分别。”
奚娴苦恼道“是嘛,您这是冷漠呢。”
男人走近窗前,将香烛按灭了,又打开了朝着池塘的那一扇窗户,这样外头有些凛冽的寒风就会灌进来。
奚娴一下将自己整个缩进了被子里,捧着肚子抗议道“不要,太冷了,这样宝宝会难受的。”
他似笑非笑回,淡淡道“是么”
奚娴撇撇嘴,不肯再搭理他分毫了。
这个香烛里吗
靠着她非常浅显的认知,仿佛加了很多奇怪的佐料啊,虽然不能完全分辨,但奚娴已经能隐约嗅到一点血腥的滋味了,似乎对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利呢。
不过奚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
她已经有无拘了,虽然说理智告诉她,肚里的孩子也是要在意的,那是为人母的温柔和美德,可她却没法真正的在乎那个孩子。
奚娴感到有一些丧气,似乎她离“从前”的自己,又更远了一些,很快那个善良怯懦的娴娴就要消失在迷雾里了,她即便伸出手去,也未必能拽住她的衣角。
她托腮对男人含笑道“如您所见,我现在怀孕了,是没法伺候您的,不如您去找那些可以侍候您的女人她们每一个肌肤都香滑软绵,像是凝脂一般雪白剔透,而且永远温驯的像是被征服的鹦哥,只会说您喜欢的话,给您生一个个听话聪慧的儿子”
他没有上前来,只是慢悠悠道“只是很遗憾暂时没有别的女人了。”
奚娴的眼眸微闪,笑眯眯让出了自己床铺的一般,噘嘴道“那就没办法了哦,请您尽早找到吧,不然我也是会很辛苦的。”
很明显,奚娴看上去还不准备睡下,就连暗红的唇角,还有上调的柳眉,都显得万分离奇,就像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偷偷坐在母亲的妆奁前,趁着长辈不注意用了她的口脂。
而她身上穿的衣裳又十分古旧,就像是坟墓里的人才会穿的款式,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不时新了,给奚娴穿来,却显得含蓄而优雅,特别衬她的眉眼。
他道“替朕宽衣罢。”
于是奚娴很顺从的替他宽衣,即便踮起脚尖,还是有些吃力的。
她冰冷的手触碰到男人修长的脖颈,慢慢轻抚着,又从背后环住他,声音柔柔“您啊如果您找了别的女人,也请不要告诉我,好不好这样我就能坦然和您在一起了,一辈子也不会有缺憾的。”
他答应了。
奚娴给了男人一个冰凉的吻,带着天真柔弱的笑容,一字字道“那真是太好啦,但如果叫我现了,那、就活不成了。”
他笑了,宽和道“谁活不成”
奚娴困惑道“当然是我啦,我怎么会去伤害别人呢”
他摸了摸奚娴的脑袋,温柔道“那你你很乖。”
奚娴用力的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就不要离开我。”
她捏着男人的大手,覆盖上自己柔软的地方,眼里含着直勾勾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