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煙順著他的步伐往臥室走,坐到臥室床上,關注點非常奇特,問道:「你手居然不冷?」
段炎幫他裹好被子,又把空調調高一度,隨口應道:「進屋前握了一路的暖水袋,就怕凍著你……你這暖瓶里的水也不熱啊,我再給你燒一下。」
池牧菸嘴硬道:「我睡前燒了倒瓶里的,這都三個小時了,也能喝。」
他今天身體不舒服,八點就睡了。
段炎倒出一杯溫水給他,把熱水壺又灌滿一壺,插上電源燒水,然後把他買的那些藥拿出來拆開遞給池牧煙。
「吃過退燒藥了吧,嗓子疼不疼,這是消炎的,這是治感冒的。」
池牧煙坐在床頭裹緊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回道:「段炎,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段炎買的這些藥,他家裡也都有。
「哦,有就好。」段炎毫不在意,把他買的那些藥塞進塑膠袋裡窩成一團,塞進池牧煙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里。
池牧煙眉心一跳,有些不滿道:「你把我抽屜都弄亂了。」
都這種時候了,段炎居然被他逗笑了:「都病成這樣了,你還在意這些。等病好了再收拾吧,跟小孩一樣。」
目光突然變得深沉,段炎想,對方可不就跟小孩一樣嗎?被人欺負了,委委屈屈地跟他撒嬌,卻又不敢暴露太多,立馬又倔強起來,一副無堅不摧的模樣。
想到這,段炎更心疼了。
他坐到床邊,抬手覆在池牧煙額頭上,不放心道:「還是有點燙,你先睡,要是早上還是沒有好轉,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說到這,段炎頓了下,神色嚴峻道:「你都病成這樣了,許慕誠呢,還有你那個助理呢?」
池牧煙咳一聲,啞著聲音說:「我還沒跟他們講,回來發的燒,明天就好了。」
「那可不一定,明天要是好不了,得去醫院吊水。行了,不跟你說這些了,你趕緊睡吧,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我就睡在……」段炎環視一周,躺在臥室小沙發上,「今晚我就睡在這了,半夜你想喝個水啊什麼的,直接叫我。」
段炎肩寬腿長,窩在小沙發上,兩條長腿根本搭不上去,只能斜伸著往地上落,一股坐綠皮火車的既視感,看起來憋屈極了。
池牧煙忍無可忍,從衣櫃裡抱起好幾床厚被子鋪在地上,語氣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額角青筋直跳:「打地鋪都比睡這小沙發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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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多池牧煙燒退了。他起床找段炎喝了杯溫水,然後一覺睡到天亮。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池牧煙穿好衣服下床,拉開窗簾。
冬日暖陽高高懸在天上,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
身上的疲憊感一掃而空,看著窗外美好風景,池牧煙不得不承認,昨天晚上居然是他穿書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天。
池牧煙抿下嘴唇,心想有點離譜。
他早上醒來的時候,段炎已經不在了,應該早早回劇組了。
床頭柜上貼了一張便利貼:「早飯買好放樓下桌上了,記得用微波爐叮一下。」
池牧煙垂眸看著,然後把便利貼揉成一個小紙團,扔進垃圾桶。
他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他重啟手機,發現手機電量分明是滿的,只是通知欄上跳著好幾條許慕誠的未接來電,時間都是半夜兩點多接近三點。
那時候他睡得正香,想也知道,是段炎怕許慕誠的來電吵到他睡覺,所以直接把他手機摁關機了。
池牧煙思索兩秒,給許慕誠撥去一個回電。
電話很快接通,電話那頭許慕誠氣急敗壞道:「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電話一直關機!你難道不知道身為藝人,手機要保持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暢通嗎?昨晚出了那麼大的事!你到底想幹嘛!」
耳朵被吵得生疼,池牧煙立刻把手機拿遠一點,許慕誠已經好些日子沒跟他發過這麼大的火了,他還有點不習慣。
許慕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準確來說,是喊了這麼多話,他自己都有點缺氧,他緩口氣,繼續道:「累了,我也不跟你說這麼多了,你自己上微博看吧。視頻連結我發你微信了。」
池牧煙不由皺起眉頭,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點開視頻,視頻里是段炎萬分冷漠又懶散的樣子,說起來,有點像他穿書那天,在夢裡看到的段影帝對原身那股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簡單來說,就是已經讓人看到怒火在段炎心裡燒了,而段炎面上卻是漫不經心的笑,看著挺怵人的。
視頻時間是今天凌晨兩點半。
段炎打開直播,簡言意賅道:「禮物通道已經關閉了,大家不用給我打賞,耐心聽我說。」
他搬著椅子,坐在二樓走廊上,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陰沉的氣息看著格外嚇人。
「大家有沒有過這種情況?上學的時候特別討厭某一個人,後來工作了,機緣巧合下,卻跟對方成了摯友,兩人好得跟親兄弟親姐妹一樣。我跟池牧煙就是這種情況。」
「半年前池牧煙奶奶去世,他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也沒幾個朋友,孤獨絕望之際,把我當成了他的精神寄託,所以這半年才會瘋了一樣追著我不放。說到底還是生活打擊太大了,才會這樣。在他的心裡,我是他的偶像,在他絕望的時候,我能帶著我的作品,帶他看生活的美好,給他希望,這種追星心理,跟大家是一樣的。至於他在公開場合對我表白,就跟大家叫我老公一樣,只是純粹的追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