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叶听到这儿,几乎清楚了事实真相的十之八九。
“大夫说,在胎儿还小时用药流掉,大人还能活,若非要强撑,必然难产,到时候不仅孩子,连大人都不一定能保住。”
陆氏道:“结果你也能想得到,景容姑姑坚持要保孩子,才有了宣儿。”
她看向温叶,“原本我是想将宣儿记在我和你们大哥名下,是二弟坚持,再加上云芩那孩子命也实在苦,如果不是她以身试药赚取银子,景容姑姑也保不住宣儿,在征求她的意见后,二弟就娶了她,让她做宣儿的母亲。
正好父亲曾经有名旧将也姓齐,明面上她就是那位旧部的女儿。”
陆氏最后道:“云芩当年入府后,因为试药的缘故身子一直不好,勉强坚持了几个月,还是走了。”
话罢后,她又对温叶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不要因为宣儿身世的原因心生过多怜悯进而牺牲你自己。”
“舅父也是父,可他与你
却无半分血缘,大嫂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陆氏说得语重心长。
她虽疼惜宣儿,但还没糊涂。
温叶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
如果徐玉宣不是徐月嘉的亲生儿子,那他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同意不要孩子?
在没与徐月嘉论清楚前,温叶留有余地道:“嫂嫂,我需要回去缓一缓。”
陆氏本想着召她前来问清子嗣的事,根本没料到自己会说漏嘴,也罢,她道:“你回去再与二弟好好商量,宣儿的事,我和你们大哥,都依你们的想法。”
温叶颔首,而后带着一肚子的秘密回到西院。
温叶回来时,徐玉宣正在院子用火化雪,玩得很高兴。
他穿得厚实,又有纪嬷嬷忍冬荷香她们陪同,看到温叶回来,也没要跟上来的意思。
徐月嘉已在书房等候多时,脚步声近前,他抬起头,见温叶眉目间萦绕一丝愁绪,顷刻了然道:“大嫂都与你说了?”
温叶讶异:“你怎知晓?”
徐月嘉闻言道:“猜的。”
温叶坐近,眸光透着认真:“所以,宣儿真不是你亲生儿子?”
徐月嘉望向窗外那一团移动的身影道:“他本应唤我一声舅父。”
温叶也望过去,道:“那当初为什么又选择让他喊郎君父亲呢?”
徐月嘉顿息后,平声解释:“绵延子嗣于我来说,并不是多紧要的事,这般选择多是为堵外人之口。”
温叶顿住,道:“郎君此言倒是新奇。”
她好像遇
到了个怪胎。
徐月嘉却言:“世人追求各不相同,我并不是其中唯一。”
温叶瞅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儿,又道:“那郎君后来为何又要再娶?”
徐月嘉:“。。。。。。因为圣上。”
“宣儿的事,我并未对圣上隐瞒,是以在宣儿‘母亲’去世一年后,圣上便想为我赐婚。”
“赐婚?”温叶扭头看向他,“所以圣上选定了谁家?”
徐月嘉顿道:“太子殿下的表姐。”
温叶好奇:“那怎么没娶?”
徐月嘉回道:“在圣上提出要为我赐婚前,对方或从皇后那边得了消息,私下来找过我,表明了她的不愿。”
“我本无‘娶妻’之心,只是看圣上的意思,若我一日不续娶,像这样的事还会再有。”
温叶大概弄懂了,所以她和徐月嘉能凑到一块,其中还有皇帝的原因。
“不过,最后为何是我?”
她一直躺在犄角旮旯里,国公府谁眼神这么好,把她揪了出来。
“机缘巧合。”徐月嘉很多时候在想,‘缘分’一词的意义竟真存在,他道,“当初圣上命我查九王遗党一案,我查到你那位庶姐曾与九王有过些许牵扯。”
温叶闻言,心神一敛道:“我们温家是清白的。”
徐月嘉:“。。。。。。我知道。”
温叶微松口气道:“郎君果然是位严谨公明的好官。”
徐月嘉:“。。。。。。”
温叶继续:“那后来呢?”
徐月嘉默了一瞬道:“后
来的事,你不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