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远远的就听到坊里鱼贩和果农菜农的叫卖声,其间混杂着买主与摊主讨价还价之声,偶尔或能听见几声孩童们追逐嬉戏时的笑闹。
突然一声鞭响打破了这寂静,街上的行人赶忙退却到两边。
才避开,就见数十人策马而过,俱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行人们对着那些人指指点点。
“这些是什么人啊?这几日都好几拨了。”
“据说是慈真大师携爱徒自东瀛归来了,就住在郊外的尘浮寺呢。”
旁边的鱼贩便赞叹出声,“听闻慈真大师医术绝伦,比宫里尚药局医师都厉害好些。”
“那可不,否则这些贵人们何以这样争着赶着去请。我可听说,连宫里的太后娘娘都想请他看眼疾呢。”
“是啊,不过慈真大师乃佛门中人,最是随缘而至,不喜拘束。也不知道谁能请得动他。”
“啧啧……”
“杨鱼,你可别啧了,有人要买你的鱼。”
“哟,是你啊老丈。”鱼贩忙回摊位上,就见是位老顾客,“您可好些年没来买我的鱼了,我还以为您搬家了呢。”
“没搬家,出了趟远门,如今才回来。”出声的是位年逾花甲的老年人,鬓发已然斑白,瘦弱的身子微微佝偻着,去挑鱼。
“鱼贩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一边给他称鱼,一边问:“您女儿病可好些了?来,您的鱼。”
这话叫老人怔在那里,半天没能缓过劲来。
好半晌才伸手去提鱼,“她不在了。”
鱼贩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要宽慰几句,可老人已经付了钱,抽身走了。
满街巷的热闹还在继续,那位佝偻老人的身影分明融在人堆里,却又好似游离在其外,他缓缓走到巷尾,身子消失在转口。
“爷爷,你买了鱼啊。”
才开了院门,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便迈着小步子迎上来,其后跟着一位抱着刀的壮汉,无声对着老人恭敬拜了拜。
老人见到小女孩脸上总算有了笑颜,“爷爷叫你方叔给你熬汤喝。”
“好~”
老人将鱼递给壮汉,自己牵着孙女儿往屋内走,“今日走了多久?可累吗?”
“不累,方叔教得慢。那些招式我都学会了,可我还是想学爷爷修习医术,我不想练武。”
“忆南乖,练武是为了你身子康健,待你再大些,爷爷就教你医术可好?”
“好吧。那我可不可以练完武了看看医书?”
“回房去看吧。”
“谢谢爷爷。”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要欢呼,却想起什么,又努力收敛了情绪,迈着小步子走。
老人看着小姑娘连高兴都要抑制情绪的模样,心疼到几欲流泪。
他吸了吸鼻子,穿过正堂往另一侧的出口走,叫醒了门口正在打瞌睡的门童。
门童惊醒,连忙恭敬地站起身来。
“师傅。”
“乌冬,你说的那人,可有再回来过?”
门童揉了揉眼睛,站直摇头,“还没有。”
老人长叹一声,“继续守着,若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正要往回走,却见巷口缓缓驶出来一架两马并驾的马车,马车四角各系一明黄色凤纹缎带,前后皆饰以玄铜,便连车架都是最上乘之黄花梨木,豪华贵气无匹。
马车左右各拥簇着十余侍女,皆着青衣宫装。
“师傅,那是什么马车啊?我不曾见过。”
老人浑浊的目光里噙了暗色,“厌翟车。”
“厌翟车者,公主、妃嫔之车架。”乌冬很是惊讶,“宫里的娘娘们不能轻易出宫吧?这是哪位公主?”
老人却没再理会,抬脚进了门。
他最厌恶的,就是皇室人,不论哪国。
乌冬恭送完师傅,却见那辆叫她惊艳的马车,径直停驻在了自己前头。
不一会儿,便见车帘微掀,侍女们上前扶了一……少年女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