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果不其然,明老爷子还没有睡。
他坐在开着门的卧室里,因为一直都没听到外面大门上锁的声音,便很不放心地出来看了看。
明桉走到家以后,调整好了自己的语气,笑着问道:“爷爷,您怎么还没有休息,不是都忙了一整天了吗!”
“还不是担心你。”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又很和蔼地问:“小魏呢?他在不在这儿?”
这声称呼,倒是叫得颇为自然。
明桉头也不回,拉过身后男人的手,给她的爷爷碰了碰,她解释道:“在呢。”
“就只是现在还太早了,我们两个人也睡不着,所以就去外面走了走。。。。。。”
作息差倒不失为一个合理的借口。
明老爷子轻轻地笑了两声,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时间还早,不知道做点正经儿的事情吗?”
——正经,的事情?
明桉有些愣住。
下一秒,这老爷子竟然直接拉住了魏泽骞的手,拍了几下,然后边往房间走,边说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放心好咯。”
“爷爷年纪大了,晚上是听不见什么动静声的,再大,也一点儿也听不见哟!”
他还是很眼馋村上那些抱曾外孙儿或曾外孙女的老头子的,一个一个,酷爱在他的面前
炫耀。
明桉叹了口气。
她是想洗头来着的,却又觉得麻烦。
一来是时间也晚了,二来家里的吹风机很旧,每次她手臂都举酸了,头发却还没有吹干一半。
想将就,可又偏偏难受地想死。
心里还会反复惦记着这么件小事情。
魏泽骞忽然去了卫生间里,再次走出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只装满水的红色铁盆,年代久远,盆的边缘已经生起了锈迹。
不过,盆底的两条红色锦鲤仍然活灵活现。
这物件已经很老了,好像还是她妈妈当年的陪嫁品之一。
“你。。。。。。”
魏泽骞在屋里搬了张有靠背的大椅子出来,将那盆温水放在上面,他的手轻轻搅动水面,泛起波纹,低声说道:“过来吧,我帮你洗头。”
他搜寻着自己尘封了的记忆。
又照模照样的,从屋子里拿出一张很矮的板凳。
明桉很是不理解,呆滞地站在原地,眉心微动着。
过了一会儿,明老爷子的房间门轻轻带上了,金属锁“咔哒”落下的声音,清脆挠耳。
魏泽骞走了过去,将明桉拉到那张小板凳上坐下。
他手上的动作很温柔,将她的一头长发都倒过来,放进了盆里,从下到上,慢慢开始淋水。
好像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工程。
挤洗头膏、搓出泡沫,均匀覆盖在每根发丝上,再淋水,按摩头皮,都无不细致而轻柔。
明桉也渐渐沉溺在这个过程中。
约莫十五分钟后,魏泽骞才将干的毛巾裹在她的湿发上,低声说道:“好了,我去拿梳子和吹风机来。”
“为什么?”明桉不由自主地就问道。
洗了头,她是轻松一阵的。
鼻息间也满是淡淡的蓝风玲清香味。
男人哑然失笑,回答道:“没有什么为什么。”
“明桉,我对你的承诺,说到做到。”
明桉笑了一声,头顶的毛巾慢慢滑落了下来,未擦干的长发也开始往她的上衣领子里面滴水。
有些凉,也有些湿得不太舒服。
她讥讽着,视线瞥向一旁:“魏泽骞。”
“我宁愿你花点心思骗我。”
听实话、知道事实。
——真的是太令人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