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遣散众臣,带着廉颇和李牧到朱襄家接风洗尘。
朱襄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宴席,廉颇和李牧到了朱襄家之后,立刻就能就餐。
宴会上和乐融融,秦王和廉颇、李牧交杯换盏,拉些家常,说些体己话,看上去仿佛平常人家聚会似的。
朱襄默默喝了一口热米酒,实话说,这场面让他看着压力有点大,胃疼。
来到秦国这一年,朱襄时常有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他注意健康饮食,锻炼身体,恐怕都得胃病了。
朱襄以为自己入秦之后,只要关上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生活肯定比在邯郸城郊时好。
但实际上事与愿违。
到咸阳后,朱襄的物资条件确实好了许多。有秦王的支持和保护,他也能拿出自己在邯郸不敢拿出的东西,社会地位也提高不少。
朱襄在咸阳的家中也有长辈,有朋友,有雪和政儿,朱襄每日日常看似和在邯郸差不多。可这“差不多”之间微妙的差异,就像是找茬对比图中往不同方向歪斜的树,存在感特别强烈。
不是现在的长辈不好,也不是和朋友的友谊变了。只是家中布满了摄像头之后,所有人的行为都自发做出了改变而已。
朱襄又抿了一口热米酒,用微醺的醉意压过自己对面前场景的不适。
“朱襄,身体不舒服?”李牧一直在观察朱襄,担忧地问道。
朱襄摇头:“身体没
有不舒服,只是我反复在疑惑,为什么政儿快胖成个球了,廉公还说政儿瘦了。”
胖球球政儿:?!
舅父,你仗着你是我舅父就可以胡言乱语吗?
廉颇想拍桌,顾忌到秦王在这,把抬起的手放下来,用眼神告诉朱襄,等秦王走了再收拾你。
嬴小政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肉,严肃地问道:“舅父,政儿真的很胖?”
朱襄点头:“对,明天政儿开始吃素。”
嬴小政:“……不要。”好了,舅父不是真心说他胖,只是在欺负他。
“别听你舅父胡说,政儿还应该更健壮一些。你的族兄都比你壮实。”秦王慈祥道。
嬴小政脑海里闪过只见过几面的几个球形族兄,赶紧摇头把族兄的形象晃出脑外:“我会更加认真地练剑!”
梦境中的自己对几个堂兄弟的印象不深,但寥寥无几的画面中,他们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幼年时候,一个个都是肥球球?跑几步路就喘气?自己才不要变成那样。
太子柱看了一眼朱襄,又看了一眼嬴小政,对秦王小声道:“君父,今日你在寒风中站了那么久,昨日又晚睡,要不要早点休息?廉公和李将军路途劳累,或许也有些困乏。”
朱襄神色不太好,政儿从刚才起就借着喝水偷偷打哈欠,太子柱找借口让宴会早点结束。
秦王颔首:“也是,廉公,李将军,早些休息。过几日寡人再来叨扰。”
廉颇和李牧连道“不
敢不敢”。
秦王一离开,廉颇和李牧就肩膀一垮,累得在椅子上起不来。
“雪,你带政儿洗澡睡觉。廉公,李牧,澡池的水已经灌好,去泡泡澡有助于缓解疲惫。”朱襄道。
蔺贽道:“我就不陪你们了,明日还得去朝堂。”
夏同拱手:“我也先告退了。”
荀况、范雎和白起也和廉颇、李牧告别,说等廉颇、李牧休息好之后再叨扰。
朱襄和廉颇、李牧先冲洗干净身体和头发,散掉了酒气之后,才进澡池泡澡。
米酒的酒精度不高,与秦王同席,他们也不敢多饮酒。等走到澡堂的时候,酒气就散得差不多,可以洗澡泡澡了。
若在现代,酒的度数普遍较高,饮酒之后是不能泡澡的。
泡澡是朱襄带来的习惯。朱襄离开后,廉颇和李牧在自家也挖了澡池,偶尔会泡一泡。
他们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精神松懈了不少。
“秦王在你家放了多少监视的人?”廉颇开门见山地问道。
朱襄苦笑:“廉公,我带来的仆人很少,家中全是君上给的人。”
廉颇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难道还让人事无巨细地报告?”
朱襄道:“最近好了许多,没有再每日翻我书房。”
廉颇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道:“你就是个蠢货,他至于这样监视你?”
朱襄道:“君上可能只是对我很好奇。我听太子说,秦王每当处理政务劳累时,就会召人询问我
的事,听完心情就会好许多。”
太子柱很了解秦王。秦王不是担心朱襄会谋反,只是把朱襄家的事当故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