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看见杨凡掏钱,下意识的想阻止,最终还是捂住脸痛哭。
大夫看看杨凡,再看看手中一小堆小玩意,面露难色,但还是点头道:“我去跟财务交涉,马上做手术!”
杨凡松了口气,回头刚想着安慰柳长青几句,却见柳长青冲着自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不停的叩头。
杨凡赶紧扶起来,假意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刚扶起柳长青,他的家人又围上来,冲着杨凡一齐磕头,嘴里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只知道哭。
杨凡想去扶,半路上又放弃,冲着柳长青吼了一声:“你在这里照顾这一大家子人,我回去凑钱。”
说完,杨凡转身就往外跑。往家跑了一段路,这才想起家里没人,又拐弯先去找正在做工的老爹。
老爹一听杨凡要拿钱救人,二话不说,就把钱箱子钥匙给了杨凡。
杨凡拿着一百五十块银元回到医院,先去财务补缴缺额,换回自己那一堆小玩意,再把剩下的银元全部交给柳长青。
“不行不行,你能帮着垫上手术钱,我们全家就够感激的了,不能再要你的钱了——我手上也有钱呢。”柳长青一双大手连连摇晃,拒绝道。
“拿着!”杨凡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那只是手术钱,后面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吃药、住院、看护、营养,哪样不要钱?就你那点钱,够干啥的。”
说完,杨凡把钱硬塞进柳长青的怀里,转身就走。
出了医院,杨凡又开始隐隐有些后悔:钱全给柳长青了,自己没留一文!看来今天只能在厂食堂凑付吃饭了。
夏言到底还是娇生惯养了些,虽然有心理准备闹革命要过苦日子,但还是忍不住馋嘴。厂食堂的饭吃了没几天就够了,之后每天都是拉着老孙头外头下馆子吃。
自己多日来攒的体己钱啊,一下子全没了!这不光是一天吃食堂的事,怕是以后要天天吃食堂了!一想到这,杨凡就有些痛心疾。
“得搞钱!”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杨凡耳朵里便隐隐听见有人喊救命。
停下脚步,直愣着耳朵仔细听,果然有人喊救命!杨凡辨别了方位,便飞冲过去,拐过几个巷子,声音愈清晰,杨凡对方位的判断便愈准确。
再来到一处拐弯处,杨凡停下了脚步,扒着墙角偷偷观看。这一看,杨凡吃惊不小。
果然有人在巷子深处欺负人,一少女紧挨着墙角蜷缩着,边哭边小声的喊着救命。少女身前,有一男子在护着她,竟是跟杨凡有过节的毕让!
“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姐姐吧。她是大人,已经定亲了。”
“放屁,老子也是大人!你把老子看成小孩吗?”那位大哥杨凡也认识,第一天上班时帮毕让出头教训自己的一帮人里就有他,可惜跑得快,杨凡没揍到他。
“大哥,你行行好,放过我姐姐,我愿意为大哥做任何事。”毕让继续苦苦哀求。
……
见义勇为的事要做,何况还是英雄救美呢。但杨凡可不想救毕让,那小子一肚子坏水,救他简直就是伤天害理。
杨凡眼珠子转了转,掏出一块手帕,蒙在脸上,也不管效果如何,直接冲了出去。
杨凡有备而来,且是无声的偷袭,等那位大哥觉时,杨凡已经来到攻击距离之内。飞起一脚冲着太阳穴就踢了过去。
那位大哥反应很快,竟然歪头躲了过去。杨凡一脚踢过去的同时,距离进一步拉近,再一拳冲着面门轰过去,扑哧一下,打了个正着。
那位大哥连惨叫都没有,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杨凡迅上前,熟练的搜刮全身,起身后就想走,却觉得自己这一出手,到底还是救了毕让,心里那个膈应。
一回身,再把毕让按倒在地,同样搜刮了全身,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毕让都是懵的,等到他回过神来,杨凡早跑远了。
毕让回身看姐姐没事,用袖子粗犷的摸一把口鼻,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冲着躺在地上的那位大哥便砸过去,一边砸还一边骂:“叫你欺负我姐姐,叫你欺负我姐姐!”
直砸到那位大哥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是谁了,毕让这才住手,扶着姐姐离开。
杨凡心中那个得意呦: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正好手头缺钱,马上就生意上门了。
杨凡兴冲冲回到钢铁厂,正好撞着施混子老婆在那里哭天喊地,一堆人围着看热闹。
杨凡这种“游手好闲”的人当然不会放过看热闹的好机会,也挤了进去,询问周围人几句,便大致了解到底生了什么。
这施混子干活还行,就是卡点上下班,绝不多干一丁点,平时自己活干完了,就往工位上一倒,绝没有出手帮工友忙那回事。久而久之得到了“混子”的诨名。
没想到这施混子还是个赌鬼!有钱就去赌场。这回,家里孩子要上学,老婆去外面借的学费,却被施混子拿去赌输了!老婆崩溃了,索性撕破脸,带着孩子找来厂子处哭闹。
施混子也知道丢人,开始还恶语相向加拳打脚踢,希望能赶走老婆。没想到老婆这回铁了心,一定要闹个人尽皆知。施混子没了办法,只好抱着头蹲在一边,不吱声。老婆还在那里哭天喊地的,只可怜孩子可怜巴巴的站在一边,非常的无助。
杨凡一听是赌鬼就感到厌恶,有心不管,只是可怜孩子的境遇,自己遇上了,便很难硬下心肠不管。
杨凡一咬牙,冲进场内,就起施混子就开始拳打脚踢,施混子被打懵了,开头还想着还手呢,看见是杨凡,便只有抱着头躲得份了。
杨凡边打边骂:“你个死赌鬼!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是不是?人渣一个,今天不教训你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气。”
杨凡打的越来越狠,周围人却没人上前拉架,都觉得打的痛快!反倒是施混子的老婆不干了,上前就开始扒拉杨凡。
“你是谁啊,干嘛打我家男人?你充什么大头?”
有女人加入,杨凡再施展不开拳脚,只得恨恨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元,也没数多少,全塞进女人的手里。
“嫂子,这些钱拿去充孩子的学费,孩子上学耽误不得。就赶紧回家去吧,在这里闹也不济事。”
那女人一愣,怔住了。施混子先反应过来,冲上来要把钱夺下来,“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女人“啪”的一声给了施混子一巴掌,拉着孩子过来,冲着杨凡鞠了一躬,“您是个好人,我给您鞠躬了。”
说完,女人抹着眼泪带孩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