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浑身上下一种被撕裂一样的疼痛,是此刻躺在床上的黄琼唯一的感觉。尤其脑袋上,那种头被劈裂一样的疼痛,几乎让他随时想要将脑袋狠狠的撞到墙上的冲动。当然这个想要撞墙的前提,是如果他现在能动的话。
此刻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的他,想要张嘴一些止痛药,却现自己不仅身上没有力气,甚至眼下就连声音都不出来,或是说连嘴都张不开。这种很不妙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这是下了地狱。
等他几乎耗尽了积攒了很长时间,才积攒出的一些力气,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后。却是愕然的现自己,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仅没有下地狱,反倒是躺在一张雕栏画柱,周边还围着黄色幔帐的大床上。
而不是记忆中应该身处的那座,几乎差一点让自己送了命的古墓之中。更不是哪座应该与其他同类场所类似,充满千篇一律白色气息的医院之中。眼前的一幕,让他感觉到自己不像是进了地狱,反倒有些像是升上了天堂一般。
当然黄琼知道,这里肯定不是天堂。至于天堂究竟是什么样,因为去过的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回来的,所以天堂究竟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虽说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在那里,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至少自己眼下还活着。
只是虽说睁开了双眼,可也耗尽了他勉强恢复不多的力气。等到好不容易又积攒了一些力气,转过头微微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情况之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种不知所措,外加摸不到头脑的感觉。
这座不大,最多也只有十余平的房子内,但无论是室内摆放的家具,还是屋子内整体的格局,无一不是雕栏画柱、精工雕琢。尽管屋子内的陈设很简单,却是由内到外都透露着一丝雍容华贵,看不到现代文明的一点气息。
以他名牌大学考古专业毕业,又从事了多年民间地下工作者的经验来看,这屋子内的家具和陈设,充满着晚唐五代乃至北宋的风格。而自己此刻躺着的那张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从唐代便开始盛行的紫檀木打造。
这么一张雕花大床,完全是由紫檀木打造。不算屋子里面那张黄花梨木打造的晚唐风格的书案,一张靠背椅外加一个书架,单单就这张床没有个几千万都下不来。现在可找不到这么大块紫檀木料了,拼接的虽说也价值连城,但那能与整块木料相比。
见到这张雕花紫檀木大床,黄琼浑身的疼痛好像瞬间飞走了一样。尤其是看到书架上摆设的那些满是晚唐风格的钧窑瓷器,更是让他如果不是浑身上下连半点力气都没有,恐怕他当场就要爬起来看看到底是那款的。
至于那几件钧窑瓷器,究竟是不是真品。虽说屋子内的烛光亮度远不如电灯,但他依旧一眼就判断出那绝对不是后世的仿品。只是当无法抬头的他,在只能用余光贪婪的看着室内,其他清一色用紫檀木打造的家具,还有那些珍贵的钧瓷瓷器的时候。
房间内几乎无一非精品的器物,已经让黄琼足以惊掉下巴的同时,在看到房间里面除了自己另外两个人的时候。他更是愕然的现室内仅有的两个人,并不是那两个背叛自己,趁着自己在那座罕见保存完整的晚唐时期,至少是王侯一级的古墓之中。
查看陪葬品的时候,突然在背后下手杀害自己的助手。更不是那个医院的白衣天使和警察阿姨,甚至连现代人都不太像。因为两个一身五代宋初风格穿着的女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现代文明联系到一起的。
就算拍电视剧,也不可能做的这么真实。至少没有那个剧组舍得花钱,拿价值几千万的真紫檀木家具来做道具。最关键的是,就算现代仿古风也不可能做的这么像。而且那两个女人身上的浓浓古典气息,可不是现代人通过装扮就能够表现出来的。
现代人就算是化妆与道具都没有跑偏,可身上那股子现代人充满的功利气质,却是根本掩盖不住。看到这两个女人,所以黄琼直接将自己有可能被那个剧组,在拍外景的时候顺手给救了的想法给剔除掉了。
屋子内美奂绝伦的古风家具,还有在现代全世界不过六十多件存世。甚至连碎片都被称为家有黄金千两,不如钧瓷一片的钧瓷。在这里却是就像是没人当回事一样,几乎可以说随处可见。不仅花瓶一类的摆设,就连一个普通茶碗都是精品。
世上已经难寻的整块料制成紫檀木床,被称为家有千金不如钧瓷一片,一个明代初期官窑仿品便价值三千五百万,但在这里却被当成了不值钱一样的疑似宋钧瓷器。还有那两个无论是从穿着打扮,再到气质无一不是现代人应该有的女人。
眼前的一切,都让他瞬间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个想法。一个按照科学常识来说,本应该绝对不会成为现实。但现在自己眼前展现的这些东西,却清楚的告诉他这种不可能,倒是极有可能真的生在他身上的结论,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他脑海中。
想到这里,尽管还不能抬头。但在他几乎用尽了浑身积攒的最后一点力气,想要坐起来未能如愿,但看到自己此时的左手时候却惊呆了。自己现在的左手已经不在是原来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四五岁男孩子的手。
虽说看向自己左手的时候,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本身就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他。在变相证实了那种不可能,这次真的成为了可能后。在心中呐喊了一句这不科学后,三分疲劳过度,七分气恼的他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当被打击的又一次昏迷过去的黄琼,伴随着天色放亮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上的剧痛虽说减少了许多,可眼前的现实,再一次证实了那个曾经他认为不靠谱的可能,已经真的变成现实后,心灵上的剧痛却是让他很长时间没有缓过来。
作为一个盗墓工作者,他曾经想过自己很多的未来。被那些自己拦了财路的文物贩子,花钱请人干掉。被警察叔叔抓到后,给自己脑袋一颗金瓜子。在盗墓的时候被坍塌的古墓压死,甚至就连被自己同伙干掉的可能都想到过。
死亡,对于从事多年盗墓生涯的黄琼来说并不算可怕的。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湿鞋的时候。现代的人眼中只有金钱和利益,根本就没有什么江湖义气。别说那些被自己拦了财路的文物贩子,就是同伙见财起意暗中下手的也不在少数。
打死了将盗洞一填,人就留在被盗的古墓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找都没有地方找去。而除了这些可遇不可遇的风险之外,还有很多警察叔叔在时刻关切着自己这类人。在自己原来的那个年代,他就不止一次与警察叔叔展开长途赛跑比赛。
曾经最危险的一次,被几条警犬追着跑。要不是跳进一条河里面,仗着自己在后世家乡辽河边上养成的良好水性,躲在一丛水草下面。而追捕他的警察,也因为不知道他的前科,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盗墓贼。
开枪击毙犯不上,万一打伤了即便追上还得给他付医药费。所以在追捕的时候只是鸣枪示警,而没有真的给他一枪。更庆幸的是追击他的是普通的警察,也不是那些身体素质强健的武警。这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否则那次就真的危险了。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一旦被抓的话,按照他历年盗出来的那些珍贵文物,估计就算脑袋上不挨一枪,也足以让他后半辈子在监狱里面渡过了。正是这些年的刀尖上生活,对于任何一种可能会遇到的后果他都考虑过。
但唯二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自己出事出卖自己的,不单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从贫苦户一跃成为家产几百万的兄弟两个,还有那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在自己头上被劈了一铁锹而陷入昏迷之前,墓外传来的那句除掉他没有,我们还要赶回北京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那熟悉的声音,即便是当时即将陷入昏迷,但依旧能清楚的分辨出是谁。出这个声音的女人,按照他的安排此时应该在北京家中,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邙山之中。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当时在那里,黄琼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因为当初这次的目标踩点,是两个人以情侣出游身份过来的。所以她知道自己这次活动的确切位置,倒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只是黄琼没有想到,那个自己曾经深爱过,并且两人已经登记,只是还没有举办婚礼的女人,会对自己下如此的毒手。
此刻的黄琼想起两年前,有一个她联系的外籍文物走私商人,出资一亿美元外加美国绿卡,想要收购自己手中多年积累下来的,那些堪称国宝级文物。自己在拒绝之后,那个女人脸上稍逊即逝失望和狰狞。
以及这个女人与那兄弟两个中,率先举起铁锹向自己动手的弟弟之间,虽然掩盖很好,但偶尔也会出现的暧昧,便想明白了墓中那两个人为何会对自己下手。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性格,黄琼还是很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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